他刻意重重地咬字。
“等等?!”不想再體驗一次糟糕至極的泡麵的森鷗外伸手,卻無法阻攔銀發少年的腳步。
門被毫不留情地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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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悄無聲息地推開一條縫,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來人小心翼翼的呼吸聲和腳尖與地麵輕微的碰撞。他憑借著微弱的光線試探性地往看上去是床的輪廓邊走去,如同黑夜裡偷溜進廚房的貓咪。
窗簾被毫無征兆地拉開了,銀子似的月光射入房內,也照亮了倚靠在床頭似笑非笑的吸血鬼的麵容。銀發的少年身上那件標誌性的鬥篷已經被他脫下放在床頭,此時身上僅一件襯衣,上麵幾顆扣子還打開來了。
“太宰君,我並不記得允許過你進入我的房間。”
少年的神情和聲音都是冷淡的,被當場抓獲的太宰治卻根本看不出任何羞愧或者懊惱的情緒,反而還得意洋洋對著離露出了手中纖細的鐵絲。離挑高一邊的眉毛,這家夥是在向他炫耀?在私自撬開了他的
房門後,居然還有膽向他炫耀。
“那可不是我的錯,我隻是隨便找了間房試試。”
太宰治一邊轉著手中的鐵絲,神情中露出點帶著狡黠的挑釁意味,目光卻忍不住往對方的身上飄去。少年的扣子已經解開了最後一顆,露出裡麵潔白的皮膚,在月光的籠罩下,仿佛是一件抖動著的閃亮織物。
要把它浸泡在最純潔的牛奶和最上等的蜂蜜裡,用最柔美的百合花瓣作為裝飾———太宰治無端地冒出一個奇異的想法。
“那請太宰君離開,或者你很願意看我脫衣服?”離揚起唇角,半是譏諷半是揶揄,“我還以為向太宰君這樣的人,不會對我這種吸血鬼的身體有什麼興趣呢。”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雙手升起從頭部脫下襯衣,露出上半身。待他把頭重新從衣服中伸出來時,發現對方竟然還沒離開。
不僅沒走,似乎還往自己這邊移動了些許距離,一雙眼死死地盯著自己,鳶色的眼瞳如同包容了夕陽最後一縷的殘留的日光,又恍若懸崖上爪子攥著枯枝的老鷹的目光。離下意識地往後移動了一點,轉過臉去,就當某人不存在。
他並不想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爭吵上,離撕開醫用棉簽的包裝袋,從裡麵拿出幾支棉簽,再伸過另一隻手去拿酒精時,手卻撈了個空。
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麵前的太宰治手中的瓶子正是他剛剛拿進來的酒精,透明的玻璃瓶中透明的液體輕輕晃動出微小起伏。
“太宰君,我記得鷗外醫生已經嚴禁你觸碰任何藥品。”
離的表情一點點沉下去,由於此刻他是坐在床邊的,導致他不得不仰起頭來看著對方。離不打算在一些小事上和太宰治起衝突,不代表他會無底線地放任。太宰治晃動著手中的瓶子,目光卻從那百合花莖似細嫩的脖頸,滑落圓潤的肩頭再滑到蒼白的如同天鵝絨的肌膚,再到兩側纖細的仿佛蝴蝶展翅般的腰部。
手指一瞬間攥緊了瓶身,冰冷的玻璃刺激著指尖的神經。太宰治自己也沒注意到,眼底一絲波浪驟起,仿佛一顆石子投入了如鏡的湖麵,一圈圈擴散開的漣漪向深處緩慢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