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夥,離深深地注視著那雙迷霧般的鳶眼。在如此近的距離,屬於吸血鬼的本能在他的胸膛中跳動,一方麵他自身的理性深深刻下了不容逾越的紅線,另一方麵屬於本能的欲望則在叫囂著突破而出,將尖牙深深地刺入那嫩白的皮膚,汲取甜美若櫻桃紅似的蜜血。
該死,這個家夥,是篤定了他必須分出極大精力來壓製本性,以至於無法臨時立刻拉開距離。比他想的要快啊,使用自己的優勢來達到目的。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已經拒絕太宰君了。”
最終還是引以為傲的理性占據了上風,離伸手強行將對方推遠,順勢他自己站起身,身上的鬥篷揚起,襯托出纖細的腰線。
“多餘的好奇心並不是什麼好事。”
離大概能確定太宰治現在究竟知道了多少,不過純血種的記載極少,尤其是他現在處於沒有姓氏的情況下,在遠離吸血鬼聚集的橫濱想要查到資料就更難了。
眼底情緒翻滾,最終被壓製到一望無垠的玫紅色海洋深處。在這個異能者聚集的橫濱,他總能找到他想要的。
即使找不到也沒關係,時間還足夠充裕,他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
他偏過頭,側顏展露出白玉似的弧度:“而且,和吸
血鬼殉情,這本身就是一種荒謬的無解。”
似有似無的輕倦從眼底掠過,仿佛飛燕點水般瞬間消失了。銀發少年倚靠在冰冷的牆壁前,蒼白的指尖輕輕撫摸了一下細膩的花瓣。
某種程度上,他的隱忍度出乎意料地高。太宰治下意識地抿了一下唇,果,他猜測的沒有錯。
“森先生其實根本不知道,離君想要的是什麼吧。”
不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離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畢竟對方已經毫無疑問的肯定了,即使用再精巧的謊言去掩飾也會化為蒼白的麵具。
他隻是平靜地注視著那雙流動著瑰麗晚霞的琥珀似的眼,裡麵翻湧著的灰暗,絕望,迷茫,仿徨……無一不是凝結了人類最黑暗而令人畏懼的東西。他沒有見到太宰治在森鷗外殺死首領時露出的表情,否則他就會發現,這幅表情和那時是多麼地相似。
但某種程度上太宰治比他真的要更加幸運一點。
離輕歎了一口氣。
“如果你真的渴求死亡的話,就知道來找我是最錯誤的決定。”
沒有誰可以給予彆人自己沒有的事物。
糾結於無意義的東西又有什麼好處呢,離垂下眼,即使是同一根枝乾,也會分叉出不同的細莖。歸根結底他和太宰治從一開始就不是走在同一條路上的,即使現在不過暫時性地平行,但總有一天會分道而馳。
“你該去執行任務了,太宰君。”他指了指太宰治手中的銀之手諭,“按照情報,差不多快要到出現的時間了。”
太宰治忽感到心臟微微一緊縮,過於清醒的神經品嘗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苦澀。他恍惚間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搭到了迷霧之後的事物,就差一點點,他就能撬開那層層封鎖的箱子,刺入最裡麵鮮活的心臟。
就差一點點,但令人混淆的迷霧又重新將他包裹其中。
“那麼,可以給我一枝百合嗎?”
不過是片刻的怔惚,太宰治又恢複了他慣用的微笑。纖長的眼睫低垂,掩蓋出眼底一抹流光。精致而脆
弱的脖頸,淺淡無血色的唇,還有那低喃似的請求,無一不撩動著名為憐惜的神經。
一枝百合而已,雖離極度喜愛百合,但隻是一枝的話,倒不是不可以。畢竟,他連麵對著森鷗外的異能力愛麗絲時都能麵不改色地獻上花語為愛情的玫瑰。
離站起身,拿起玻璃瓶中盛開的百合花枝,輕輕放入太宰治的大衣外套上貼著胸口的口袋裡。
終究還是那莫名的情緒臨時占據了上風,離鬆開手,一抹潔白在象征著黑暗的大衣上綻放。
“如果遇到了無法避免的生命危險,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森鷗外的話用腦子想都知道不可信也不能信,萬一那傳言是真實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太宰治對上凶殘的先代首領,他還沒找到另一個可以替代的血庫前,這個血庫就丟了,那可真是太不劃算了。而且他相信森鷗外也並不希望太宰治死在這次任務裡,否則他為什麼又要以安樂死藥為借口呢。
不過太宰治既得到了銀之手諭,理論上他可以調來其他人去輔助。離閉上眼,打算再休息一會,晚上才是他的工作時間。
他沒有看到,太宰治低下頭,目光中凝結著百合花的影姿,嘴角悄無聲息地泛起一絲微小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宰宰終於得到離君親手給的花~感謝在2021-03-02 18:11:49~2021-03-04 19:41: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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