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異能力應該偏向於非攻擊性的能力, 並且在他觸碰到文件袋時發動,也就是說,條件大概率是接觸, 間接接觸。離剛剛檢查過了一下自身,發現並無有任何異常, 也就是並非對他個人造成影響的能力。
其實比起攻擊性的異能力, 離更討厭這種類似輔助的非直接攻擊性的能力。
那麼,為什麼阪口安吾要隱瞞自己的異能力。太宰那家夥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才會去接近對方的。
離習慣性地端起自己的紅茶杯, 指尖觸碰到冰冷的杯柄, 才後知後覺想起來杯子裡的茶已經冷了。雖然吸血鬼的身體常年保持在比常人低的溫度, 可是離比起冰冷的鮮血其實更喜歡溫熱的,就像紅茶他一貫以來都是現泡。
他站起身,端著茶壺走向那邊的飲水機, 接了大概一半的熱水。
所以他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鷗外先生呢……
一隻手不緊不慢地敲擊著電腦一隻手端著紅茶, 目光在牛皮袋中抽出的資料上瀏覽。離卻還有心思去思考,說實話對方要麼就是間諜要麼就是臥底, 極少數可能性是他的能力需要保密。畢竟有些能力需要前提條件, 但要是屬於情報部的首領情報員居然是臥底, 這也太嘲諷了。
離並不會因為傳言對方與太宰是朋友就會遲疑,畢竟早就決定要遠離甚至隔絕的關係, 那就不需要再去心軟。他不過是純粹在思考要不要先隱瞞一會給那個黑心老狐狸首領添點堵,畢竟抓臥底又不是他的工作,背叛和臥底是屬於審訊部去處理的。他雖然早期是隸屬於審訊組尾崎紅葉的手下,但是自從首領上位後,他這把好用的刀刃那個黑心醫生可不願意交給彆人。
他,太宰,中也, 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乾部職位,區彆便是正式升職的先後。五大乾部裡如果他和兩個乾部交好,那可是會引起忌諱的。雖然離並不是很在意這一點,森鷗外那個疑心病晚期患者防備他又不是一年兩年了,但是他討厭麻煩,而太宰治意味著麻煩,森鷗外也意味著麻煩,兩個麻煩湊一起會變成
超大的麻煩。
距離資料上顯示的時間還有一天,目前為止有兩種方式去處理這次人口走私的任務。自從森鷗外上位後,唯有一點離勉強認為對方做的還算是良心未泯,那就是禁止了毒品交易和人口的走私。然而有句話說的好,給人300%的利潤,就敢連命都不要。
要麼選擇直接暴力圍攻,港口那邊提前布置好,等到了走私時間利用火力壓製,一般黑蜥蜴出暴力任務都是這麼做的。那種情況下離基本上可以站在遠處一邊觀察情況一邊動動嘴皮子,但是這樣勢必會發生大規模的火拚,貨估計是彆想保住了,說不定整艘船都會沉。
而且這也對組織的名譽有損,畢竟對方隻要咬死他們隻運送貨物並沒有進行人口販賣,那麼即使港口黑手黨目前坐於橫濱裡世界第一把交椅,也會對組織的名譽受損,甚至影響組織的盟友和附屬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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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無儘的黑暗,狹小的鋼籠,簡直就像是誤入了什麼可怕的寵物販賣市場。然而被關在籠子裡的並不是寵物,而是穿著破爛衣服的,從貧民窟搜羅的孩子。
被注射了肌肉鬆弛劑和鎮定劑的少年狼狽地趴在籠子裡,生鏽的鋼筋已經染上了少年手掌和身體上流出的血色。可他卻仿佛不知疲憊般地用十指死死地抓著籠子,即使強烈的電流在每一次觸碰之時都會電得他渾身不自覺地痙攣。
吱嘎,狹小的門被打開了。
銀發的少年被編有鐵絲的繩子束縛著,頭顱低垂,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他被來人提著丟入了一座空著的籠子內,啪嗒,籠門關上。
“銀!你們這些家夥,把銀還給我!”電流效果依舊殘留在體內,少年卻咬著牙忍耐著再一次試圖發動自己的異能力,可身上穿著的布料勉強凝聚成刀刃的形狀還才剛剛探出欄杆時,強烈的電流便驟然響起,白光大閃。
少年咬著唇,點點鮮血殘留在唇邊,卻仍舊無法阻攔唇間溢出的痛苦低呼。
“嘖,要不是老大吩咐這些有異能力的小鬼是重要貨物。”男人叼著煙把玩著手中的遙控器
,一口黃牙吐出幾圈煙霧,表情不屑地看著全身被電流麻痹地無力抬起手臂的少年,“再亂動就把你妹妹給殺了,反正也隻是送去湊數的。”
“不……不許碰銀!”
然而他近乎咆哮出的怒吼卻並沒有被對方理會,渾濁的煙霧中男人冷笑了一聲,轉身關上了門。
房間內重新陷入黑暗。
可惡,電流引起著的痙攣感還殘留在身體裡,現在即使是抬起手臂都酸痛得讓他難以承受。芥川咬了咬牙,黑峻峻而近乎無光的眼睛沉澱著如深淵般濃重的恨意。纏繞在他身上的布料再一次化為鋒利的布刃,似乎打算利用疼痛刺激自己。
“建議你最好安靜一點。”
剛剛還昏迷著的銀發少年睜開眼,黑暗之中那雙紅寶石眼瞳靜靜地看了一眼正對麵籠內的少年。他伸手拍了一下自己身上沾染的灰塵,又試探性地碰了一下籠子的欄杆。
銀白的電光霎那閃爍,手指迅速縮回,他若有所思地揚了一下眉。
“什麼——”芥川惡狠狠地瞪過去,他從沒在貧民窟見過這個人,但即使對方的身上穿著破舊的衣服,臉上也沾染著泥土和灰塵,卻依舊無法掩飾那近乎無暇的容貌。
芥川不懂得任何有關於美學的概念,但是這並不妨礙著對美的本能欣賞。讓他感到驚愕的是,如果貧民窟真的有這般美而俊秀的少年,那麼早就應該揚名貧民窟內,甚至被那些貪色的人出錢買走了。
少年隻是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指尖輕巧一彈,像是有什麼細小的浮塵落在了地上,下一秒便奇異般地抽芽生長成嫩綠色的藤蔓。在這樣肮臟而昏暗的房間內,那抹嫩綠色的光仿佛是唯一擁有生機之物。
芥川看著那藤蔓在對方手指的指引下似乎輕而易舉地就掰彎了欄杆,接著對方如同貓兒般敏捷地脫離了牢籠。藤蔓在他的足下生長纏繞,沿著牆壁攀附到天花板上垂落下來,編織成錯綜有序的綠色大網。
他雖然穿著破舊的灰色衣服,可整個人卻透出一種清冷而曠遠的氣質,仿佛
獨自佇立在城市的最高處,靜靜地融入那無邊無際的黑夜之中。
和最開始那脆弱的昏迷模樣截然不同。
這個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像他一樣會中那種低劣的陷阱……
“你——”喉嚨中擠出的話語還未說完,芥川就看見少年豎起了一根食指,貼在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