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迷蒙昳麗的夢境中蘇醒,幾乎是瞬間就感覺到了腰間被一雙體溫略高的手禁錮著,淡淡的幽香夾攜著絲絲緋色血腥將他裹挾其中。
纖長的眼睫於眼底投下絲絲陰影,眸子將月黃色的淡淡光影收入視線,渙散而縹緲的意識逐漸凝聚成一線。或許是一夜的過度放縱,幾乎是瞬時他就感覺到了隱隱作痛的大腦,伴隨著幾分仍舊未能消退的困倦。
室內很安靜,唯有清淺的呼吸聲從身後傳來,即使是密室,也仍舊進行了換氣處理,交換進入的空氣摻雜著些許涼意,遊走在裸露的肌膚表麵,與泛著輕微熱度的紅色痕跡交融。
“唔……離,再睡會嘛……”
纏繞在腰肢上的手臂微微地緊了緊,似乎是因為並沒有察覺到任何掙紮的意圖而感到滿意,連聲音都含糊的像是半睡半醒的貓。銀發的吸血鬼移動視線,緋紅的眸光落入將睜未睜的鳶色之中,漾開一片粼粼漣漪。
“如果不希望你的下屬因為首領無故罷工失蹤而失去理智引發紛爭,你最好快一點起來。”
“沒關係的,敦君和小銀知道該怎麼處理的。”
嗓音沉澱著些許低啞的笑意,而後一個吻輕輕地落在了懷中之人的唇角。離並沒有做出任何拒絕的舉動,隻是冷靜地把目光移開了。
“餓了嗎?”帶著些許輕哄的語氣拂過吸血鬼的耳垂,然而被詢問的對象隻是靜默地注視著床頭櫃放著的一束鮮豔的紅玫瑰,玫瑰花瓣在光暈之下透出粉紅色的曖昧色澤,映入同樣紅豔的眼瞳,仿佛一束晃動的火焰。
“你想現在就死嗎?”
平靜的話語中含著尖銳直白的諷刺,偏偏他的麵上尋不出任何情緒的端倪,似乎已經很習慣在一夜靡音後忽視一切的情緒反應。
手腕被熟悉的手掌握住,仿佛欣賞著最喜愛的藝術品般,從泛著青白的纖細腕骨撫摸到冰冷的銀銬,而後一聲飽蘸笑意的話語悠悠響起:“呐,離這樣的吸血鬼是真的不會死掉嗎?”
被灼灼視線注視著的離斂了斂唇角,轉過頭,與太宰治對視,眼中波瀾不驚:“你可以試一下。”
“才——不——要——如果離死掉的話,我可是會傷心欲絕悲痛而死的哦~雖然聽上去很像殉情但一點都不符合我的美學啦。”
太宰治肆無忌憚地用目光注視著他美麗的戰利品,從纖長而微卷的眼睫移動到白皙脖頸上刺目的玫瑰似的紅痕,再到花瓣似柔軟的嘴唇。鳶色的眼瞳彎起,仿佛毫無心機的笑意盛滿眸中,然而唇中吐出的話語卻猶自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探究。
“離,想要見一下你的親人嗎?”
那雙紅寶石般的眸子深處激起翻湧的浪潮,無邊的紅色火焰從邊緣向中心聚融,滾燙火焰閃動著金色碎屑簌簌而下,仿佛要將一切都灼燒成灰。
“誰?”
“你生理學上的母親,還有玖蘭家族的……嗯,應該算是堂妹?”太宰治勾起明豔的笑,掌心一下一下地摩擦著白鴿般的腕骨
“我沒有興趣。”眸中的火焰熄滅,最終歸於一片靜寂冰原。
“那我可就全部殺了哦?”
“如果你真的那麼做——”
離伸出手,手指勾住鬆鬆垮垮掛在太宰治領口的領結,太宰治倒也順著他的意俯下身,於是得到了一聲摻雜著紅百合和鮮血的低語:“免去了我親自動手的功夫,真是萬分感謝呢。”
太宰治眸中燃起興味的笑意,唇角一勾顯出幾分狡黠的意味:“既然如此,離不覺得需要給我點獎勵嗎?”
銀發的吸血鬼傾身而上,在男人的唇角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舌尖輕巧地拂過唇邊皮膚,如同飛鴻雪泥,摻雜著血腥氣的低語吹拂過男人的唇瓣:“今天也放我出去,如何?”
下一秒,他就被太宰治狠狠地拉入懷中,卻又立刻放緩了力道避免強力的衝撞。離隻能感覺到那顆毛絨絨的腦袋壓在他的肩窩,沉默了幾秒後,忽然爆出一聲愉悅的低笑:“真沒辦法呢,離明明知道隻要這樣我就無法拒絕你,太過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