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你什麼了。”離擰了擰眉，他看著那雙飽蘸蜜糖卻冰冷無比的眸子，纖細的睫毛抬起又垂下，月光在眸子上泅出一片銀霧似的波光，“我並不需要什麼都事無巨細地告知你吧。”
過往的數次交流經曆依舊曆曆在目，離壓抑住了逐漸活躍的心臟，任由眸子染上點點漠然的空茫。他說不清究竟是希望太宰治來找他還是不希望太宰治來找他，如果沒有來，縱然有不會破壞計劃的好處，可那一瞬間感受到的空蕩蕩的惆悵，或許會充滿他生命的最後一刻吧。
“你上次說過，你也會想我的，離。”太宰治說，“你要反悔嗎？”
“我隻是會想你，但並不意味著我希望計劃被破壞。”
男人似乎輕輕地歎了口氣。
“離總是說這種薄情的話，明明很高興看到我吧。”
“……我不想和你辯論這種無意義的細節。”離彆過頭，尖牙悄悄地咬住了唇角的一塊，“你究竟想找我做什麼？”
“來找被離騙走的東西。”
就算他承認自己因為某種還未明晰的原因對太宰治有點奇異的感覺，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容忍對方一而再地信口撒謊。
“比起我，你才是騙人的慣犯吧，太宰。”離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
“離才是更過分的騙子，每一次都獨斷專行，偏執又薄情。”
太宰治忽然湊前，鳶色的眸子就像是花紋斑斕的蛇似乎隨時都會忽然暴起將麵前的少年吞吃入腹。
“你騙走了我的心跳。”
“你覺得我還會放過你嗎？”
這個家夥在說什麼！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無論是離開還是忽然湊過來樂此不疲地向他發出各種各樣的邀請，居然還好意思指責他？
“我現在才明白，離的絕望和我是不一樣的。”太宰治絲毫沒有覺得話題轉移地多麼奇怪，“如果我是被死亡一次又一次拒絕的絕望，那麼離擁有的，是連對死亡的期待都不被允許的絕望。”
“其實還是有點差彆。”他露出了微笑，“但是，已經足夠絕望了，我才不會允許離獨自離開，讓我再一次陷入絕望的孤獨之中。”
“所以，陪我一起活下去吧，或者陪我一起殉情。你沒有第三個選擇，我也不會接受其他的答案。”
這個任性妄為的家夥！離悲哀地發覺，這個家夥絕對是自己的克星，偏偏他的話語聽上去無禮卻又足夠浪漫，銀白月光足夠融化一切，飄搖光芒閃爍在那雙琥珀似的眸子，偏生他看清楚了隱藏在其中最肆無忌憚的瘋狂與執著，如同纏繞在他心臟上的荊棘，染得鮮血淋漓。
該怎麼辦呢，還有誰可以來拯救他們呢。沒有了，連他們自己也無法拯救彼此，由此看來，一起環抱著墮落下去才是唯一的方法。
銀發少年抬起下頷，鋒銳的紅眸直直地望向麵前的男人，仿佛要紮入眸子的最深處，將那些黑霧繚繞的陰影全部剖析在這皎潔的月光之中。唇角卻好整以暇地勾起輕笑，尾音也隨之緩慢上揚。
“你用什麼來交換？”
“用我已經失格的餘生和自由。”太宰治揚起昳麗的笑，不加掩飾的欲望和妄念如同銀河閃爍著絕美的光華，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瘋狂，“在我死亡之時，一定會把你親手殺死。”
行吧，瘋子之間還是互相折磨吧，彆去傷害彆人了。思緒一瞬間蔓延到過往，驟然驚覺，這剪不斷的孽緣在第一次見麵時就埋下了禍患的種子，現在已經泛濫成災，再也沒有解救的辦法了。
離抬起手，將那把槍放在了太宰治的手中，另一隻手猛地扯住他的領帶。
“這可是你說的，太宰治。”他狠狠地咬住了對方的雙唇，任由蜜糖似的血液在雙方構築起脆弱又堅固的聯係，“後悔也來不及了。”
“請一定要親自殺死我。”
-Fin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啦~這兩個瘋子的愛情，果然還是互相折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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