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雙耳捕捉細微之聲,隻聽三個緩慢而輕盈的腳步,從墓林中,一步步靠近過來。但有七八米高的巨大墳堆遮擋,雙方都看不見對方。
三人極其小心謹慎,跟平時走路的腳步聲完全不同。
因此李唯一無法通過腳步,判斷出他們的身份。一旦判斷出錯,沒能第一時間擊殺陳洪,陳洪手中的步槍將會對他造成致命威脅。
接下來的交鋒,不僅要快,更要慎之又慎。
謝進所站的位置,恰好可以看見右邊墓林中緩緩移動過來的陳洪三人,目光不自覺的向那邊看去。心中暗歎,李唯一太謹慎,沒有追上來。
若他追上來,此刻必已死在陳洪槍下。
陳洪衝謝進搖頭,比劃手勢,讓他將李唯一引過來。
謝進心領神會,隨即故作囂張傲慢之態:“李唯一,今天算你狠,我認栽,但蔡博士可在我手中。走,有人質在手,他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謝進與那位持電擊槍的安保組成員,逃向陳洪三人所在的方向,以為可以借此將李唯一引向槍口。
陳洪緊握步槍。
槍托抵在肩部,瞄準前方。
李唯一自是不會中計,而是抓住這一難得的機會,以最快速度衝上七八米高的墳堆。頓時,墳堆後方的五人,一覽無餘。
聽到聲響,陳洪連忙調轉槍頭,望向墳堆頂部。
黃龍劍已先一步擲出。
劍,破風而至,發出刺耳的錚鳴。
“嘭!”
劍尖擊中陳洪胸口。
就像被鐵棍狠狠捅了一下,陳洪胸口疼痛欲裂,身體向後倒摔,步槍險些脫手。
因為穿有屍衣軟甲,黃龍劍沒能擊穿他胸膛,傷勢並不嚴重。
擲劍後,李唯一就從墳堆頂部,跳躍到三米多高的墓碑上,又從墓碑上跳下,腳踏陳洪麵門而落去。
陳洪連忙翻滾躲閃。
李唯一追擊上去,手掌如橫刀,袖風淩冽,直劈陳洪頸部。
太快了,陳洪來不及瞄準李唯一,隻得舉槍格擋。
“嘭!”
李唯一手掌劈在步槍的槍杆上,力沉似重錘,打得槍杆反壓向陳洪脖頸,幾乎將他喉嚨砸得粉碎。
陳洪喉嚨疼痛而腥甜,雙目圓睜,剛想反擊……
嘴裡卻先發出一聲乾啞的慘叫。
原來,是李唯一已將他握槍的那條手臂擰斷,然後整個人就被摔擲出去,頭部“嘭”的一聲撞在墓碑上。
劈砍、擒拿、絞斷、摔擲……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李唯一抓起步槍,步法沉穩的走過去,使用槍托,將陳洪雙腿膝蓋砸得粉碎,使他再也無法站起身。
“鐺鐺!”
隱隱約約有駱駝鈴鐺一樣的聲音,在墓林深處響起。
李唯一瞳中血芒一閃一爍,耳邊好像有萬千個聲音在鼓動和催促,讓他將陳洪砸成肉泥。槍托懸在陳洪驚恐的雙眼上方,他終是克製了下來,理智戰勝情緒。
要駕馭殺戮以自保,而不是被殺戮駕馭以自毀。
就算要殺,也留給師兄。
在陳洪的一聲聲慘叫中,另外四人,嚇得肝膽欲裂,紛紛遁逃。
這個大學生太凶殘了,下手狠毒,簡直就是妖魔。
李唯一直接開槍。
“嘭!嘭!嘭!”
步槍中,僅剩的三個子彈,將跑得最慢的那位持電擊槍的安保組成員射殺。
扔掉步槍,李唯一沒有去追已經消失在冥霧中的三人。青銅船艦的甲板區就這麼大,他們能逃到哪裡去?
隻要沒有槍,根本威脅不到他。
反觀這邊,情況卻複雜得多,萬一李唯一追擊之時,有人趁機迂回回來,後果不堪設想。
李唯一一手提著血淋淋且寒光畢露的劍,一手拖著陳洪的腿,從墳堆後方走出。
見此,甲板上的眾人皆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下,都覺李唯一猶如天神下凡,再多的宵小在他麵前都是不堪一擊。
先前的槍聲,著實讓他們為李唯一擔憂不已。
謝天殊依舊躺在血泊中,被返回的高歡一腳又一腳的踹著,痛得在地上打滾。
小林應該是真怕了,覺得李唯一已非凡人,不可戰勝。他靠舷牆而坐,鵪鶉般動都不敢動一下。
說到底,大家都隻是普通人而已。
欺負人的時候,一個個凶似猛獸。但當死亡臨近自己,卻又膽怯如鼷。
“要發泄,待會兒再說。先去給大家鬆綁!”
李唯一如此說了一句,便向趙猛走去,想要先查看師兄身上的傷勢。
驀地。
遠處冥霧中,響起推彈上膛的聲音。
很細微,但瞞不過李唯一耳朵。
想也不想,李唯一幾乎本能的矮身翻滾,繼而向遠處的醫棚躲避而去。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