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女子是自願與他發生關係?而他本人又付出多少真正情感?
沒有的,一個也無。
他是個采花盜。
更是個身負無數人命的罪犯!
雄娘子不殺人,但他所犯之罪比單純的殺人還要罪孽深重。若不是大慶王朝民風相較來說開放許多,每一個糟他毒手的女子都會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最美好、花兒一般的年紀被折斷,踐踏,碾落成泥。
他不殺人又如何?過不去這道坎,投井懸梁的女子難道隻是一句自戕就能了事?
他身上,背著血淋淋的命債!
“就你,也配?”
林素自身力氣不大,卻也在雄娘子多年精心養護的臉上留下了紅印。後者卻是抬起頭來,充滿惡意的笑容中透著不屑:“你就這點力道?”
“果然,你那柄駭人的大刀有問題。若無此神兵,恐怕你連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你最好殺了我!否則……你手握神兵的消息我明日便讓整個江湖都知曉!”說著,他看向陸小鳳,笑得下作淫邪:“除了他,你還有幾個相好?一個陸小鳳可是護不住你……呃!”
他更讓人惱怒的話還在後頭,可陸小鳳卻一個字再也聽不下去,一腳踹上他的心口。後者噴了口血,在地上滾了半圈。宛如一條明明已是半死,還要狂吠咬人的瘋狗。
陸小鳳兩指並起,麵色冰冷,已然是起了殺心。
他陸小鳳的名聲好壞如何,並不在意。再如何說,他也會點頭認下。可他不能容忍有人惡語中傷自己的朋友。
他與林素是朋友,是摯友,是知己。卻萬萬不是什麼紅顏知己,更不是什麼相好!兩人之間清清白白,半點曖昧也無!
林素是他唯一一個異性至交。這份情分對他陸小鳳來說世間難得。不是性彆,而是二者情誼之間的那份純粹。
他們平日互坑互損,遇事卻能把背後交由對方。
林素本人看似清冷,實則性子跳脫又沙雕。可骨子裡卻又透著她表麵的那幾分冷。不是彆的,而是那種宛如世外之人,觀棋不語的漠然孤高。
可他又清楚知曉——能讓林素不覺衡量,不用還情,心無顧及來麻煩的人隻有他陸小鳳一個!
可能是因為林素所識之人隻有他陸小鳳是個浪子,孓然一身,無牽無掛。所以林素才會臨近除夕也會把在揚州喝酒的陸小鳳薅過來認人。
也可能是因為彆的什麼。但他如今也清楚得記得當日保定城外,那個清冷清麗的青衣姑娘,似乎鼓足了心氣,生疏又彆扭地對他和花滿樓開口,遞過來那隻隱形的手。如今她身上似乎是誤入此間,與周遭格格不入的違和感已淡了不少,那層清冷也已成了表麵。如今,她是能與陸小鳳一起逛青樓,也能同花滿樓一起養花釀酒,順便揶揄挖苦陸小鳳的阿素。如今,她也是容身江湖,名聲赫赫的神醫林素。
這樣的姑娘,這樣的朋友。他陸小鳳怎麼能聽得隻因自己風流花心,就被人惡意指為她是自己的相好之言?
甚至,還要她多找幾個……
這般汙言穢語,隻會臟了他朋友的耳朵!
“哈!果然是要我說中了!原來堂堂陸小鳳也會因為女人惱羞成怒!”雄娘子吐著血,一句句踩到陸小鳳的底線。
陸小鳳殺心漸濃,雄娘子看在眼裡,心中大為痛快。落在二人手裡,他顯然已經討不得好。而林素似乎又與六扇門還有幾分交情,若是這般……怕死的雄娘子打了個激靈,也不怕那一死了。若真落入六扇門的手機,他還不如直接死在陸小鳳手中!
陸小鳳的雙指並攏,宛如劍一般鋒利致命。
可他剛剛起勢,藍色的袖口卻被人抓住。
纖長白皙的玉指仿佛抓住的不是衣袖,而是他的殺心。陸小鳳微微一頓,扭頭疑惑道:“阿素?”
回答他的,是對方抬手“啪”得一聲,手指彈了下他的腦門兒。這是跟花滿樓學的,如今用在陸小鳳身上,有種微妙的愉悅感。
“你難道看不出,他在故意激你,有心尋死?”
陸小鳳茫然眨眼。他是怒火上頭,但又不是失了智。當然看得出。隻是這和自己想殺他並不衝突。
朋友被言語侮辱,兩個人的反應都是一樣的。可惜先被惹毛的是林素,而她擁有近乎預感的直覺和有時候與江湖人完全不同的腦回路。
“你想死?”林素含笑俯視,笑容在雄娘子眼裡也是掛滿了惡意。“可我偏不如你意。”
雄娘子麵上近乎得逞的笑容僵住。原本雌雄莫辨的美豔臉蛋兒僵硬又扭曲,哪還有半分美感?
相由心生。
皮囊生得再美,終究也隻是皮囊。
“一個采花大盜。若隻給你個乾脆利落,起不是對你太仁慈了些?”
一襲青衣的林少宮主清麗出塵,笑得亦是美好。
與此同時,在場的兩個男人卻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一陣涼意,預感不詳。
因為,少女的視線,落在了雄娘子身’下的“第三條腿”上。
“阿素……”陸小鳳吞咽了口口水,心中的小人兒默默發抖。
——不是他想得那樣吧?
“你,你要做什麼!?”雄娘子似乎已經猜到幾分林素的打算,會動胳膊,想要爬離這裡。
可惜,他剛爬出不到分寸,一隻小腳踩上他的衣角。就如同被踩了殼兒的王八,隻能徒勞地扭動四肢。可他不想放棄,依舊死命掙紮著。
林少宮主耐心耗儘,眸子一冷。另一隻腳也抬起來,朝他雙腿之間狠狠一踏——“嗷啊!!!”
這一聲叫,比他斷腿、被廢時都來得慘烈。
“我學醫時,一位同姓的師姐曾說過’性甚至哉,割以永治’。”慘嚎的背景音下,是林少宮主帶有幾分懷念的清朗妙音。
“你這顯然是病已入骨。此法治療,再適合不過。”
“不,不,不!不要……”
“怎麼能不要呢?”林少宮主語氣溫和地仿佛是勸說病人不要諱疾忌醫的仁心大夫。可她手上卻是在空間摸出了一把匕首,完全不像要給人治病的樣子。
“若不是你,我還真想不起來它。”
這把匕首很新,兩側刀鋒雪白,上頭還染著暗色的血跡。匕首是防身利器,自然要鋒利才好。依做功和材質來說,它隻能勉強撐得上一聲精良。頂多隻是幾兩銀子的價格,並不是什麼難得的寶貝。
但它的意義不同。
如果有屬性麵板,它應該是這樣的。
【匕首(凡)
不是什麼值錢物件,但因染了東方教主的血,它似乎多了幾分不凡的屬性。對準人體某處,可觸發百分百暴擊!
對!就是那裡!
割了那個罪惡之源!】
這是林素初來此間,砸到東方不敗喜提的裝備。原本她把這件凶器給踢遠了,可是顧慮東方不敗一開始那二話不說抬手就是全力一掌的狠辣之行,林素最終選擇沒收,把它扔進係統空間。
後來東方不敗醒過來,沒提過這把匕首,兩人的關注點又在秘籍上,後又討論報酬。這把匕首便一直在空間最深的一角落灰,彆說林素,就連當初哼哼唧唧不情不願收進空間,直接甩進空間最深處眼不見心不煩的小係統都沒想起來。
林素的力道不大,但男人的那裡最是脆弱。她腳下撚了撚,似乎都有血跡浸出。
“瞧瞧,都出血了。”林素收回腳,嫌那血會弄臟自己的鞋底。她蹲下身來,手中指縫夾有幾枚銀針,嗖嗖嗖快速刺入雄娘子身上幾處大穴,讓他竟是動也動彈不得。
雄娘子隻能趴在地上,僵著那抬頭真如王八似的抻著頭回望的姿勢。
“彆……彆這樣!求,求你!”雄娘子肝膽俱裂!
“放心,我的手很準。”林素蹲下身來,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準確地對上那處。“這把匕首利得很,東方不敗用了都說好。”
最後,她的口吻像極了他以前臨門一腳,誘哄女子時的話。內容被她改了改,現在聽來卻更像是惡鬼的低語:“我很快的,不疼。”
“嗷啊啊啊!!!”
慘嚎響徹林府上空,左鄰右甚至舍都亮了燈。林府卻是依舊一片漆黑,宛如無人之境。
此時此刻,雄娘子恨死了自己今日晚上在廚房下了迷藥。如今竟連個闖進來間接救自己一手的人都沒有!
不,還有一個。
“陸小鳳?陸小鳳!!!”雄娘子把一旁站著的唯一活人視為救命稻草,一遍又一遍喊著陸小鳳的名字。同為男人,他會感同身受!
“救我!救救我!彆繼續了!”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我是被公孫蘭那賤人威脅來的!為得就是悔了林素的清白,讓她身敗名裂!”
“公孫蘭就是當日毒殺你們的熊姥姥,她還有彆的惡人身份!都是她……啊!!!”
他的交代之言,把自己說得太過無辜,甩鍋動作明顯極了。林素隻是在聽到他提熊姥姥時,微微一頓。
也許他是被那個叫公孫蘭的逼迫而來,但他以前禍害女子又不是被人逼迫。就算被逼迫又如何?作惡就是作惡!若是她林素真真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今晚的狀況或許早就顛倒過來。
林府已暴露在江湖人眼中,他一個雄娘子或許不夠殺雞儆猴,卻足矣震懾一些宵小。
林素不可能停手。
林府因她而存,可她身後,還有府上一眾仆伇,還有林詩音!
“啊啊啊!陸小鳳!!!”
陸小鳳聽著那一聲聲的淒慘呼叫,隻覺得比自己撞了鬼還要可怕。讓陸大俠感同身受的反應唯有不禁雙腿夾緊,往後退了半步。
這半步。
給雄娘子的傷害比親自動手的林素還要大。
下’身疼到麻木,雄娘子的神色灰敗,心死如灰。
沒了那東西,他還算什麼男人?
林素起身,扔了染血的匕首,像是剛做完手術安慰病人的大夫,儘職一般地勸了一句:“左右你也喜歡扮做女子,沒了它,豈不是更貼近一層?”
“……”雄娘子仿佛已死去一般,沒了反應。
但這不要緊。沒收作案工具,已足夠令林少宮主心情愉悅。她拍拍手,轉身笑對陸小鳳。卻見自己才後退半步的摯友,又退了大半步。
林素:“???”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林少宮主隻覺陸大俠他僅憑這一小步,怒搶今晚的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