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電話被接起,樊星然卻恍惚間想著,三聲,他的父親依舊會在這樣的時間段接電話。
“喂?”冷峻的嗓音從電話中響起,絲毫沒有麵對自己親生兒子的親昵。
“爸爸,快過年了,我今年……”樊星然的聲音哽了一下,“不回去了。”
“知道了。”樊衡的聲音平靜的,如同隻是得到了下屬的一次工作彙報,隻是比起回複,倒是更多了幾分看似關心的回問,“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
“沒有。”樊星然道。
“錢呢?”
“現在夠用的。”樊星然緩緩道。
“有需要就開口。”
“好的,爸爸。”
“嗯,還有事嗎?”
樊星然張了張嘴,認真思索了兩秒:“沒有了。”
“嗯,掛了。”
電話那頭在短暫的停留了三秒之後,傳來了電話的忙音。
樊星然聽著忙音,一直緊繃的身-體卻放鬆了下來。
他低頭,看到自己無意間緊緊攥起的手,手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分泌出了細細的汗液,將他的緊張展現的一覽無遺。
抽過紙巾擦乾淨了手中的濕潤。
他現在應該起身去做晚餐。
為了不讓張阿姨和張叔叔每天留他吃晚餐,樊星然將補課時間往前提了半小時,提前離開張家。
樊星然沒有起身,而是打開了空格的聊天框。
然:我今天給爸爸打電話了。
然:有時候也會覺得和爸爸聊天這麼緊張,有點誇張。
:我和誕生我的神明已經沒有任何緊密聯係的必要。
樊星然偏偏頭。
記得曾經空格說過,父母不太管他。
雖然情況不一樣,但是在這一刻,樊星然卻產生了或許空格可以理解他的感覺。
然:我想把迷夢新生的氣味,分給彆人一點,有什麼辦法嗎?
:我可以再給你一個。
樊星然一愣。
然:這是可以隨便給彆人的東西嗎?
:嗯。
樊星然啞然。
有些複雜的心思,繞在心口,突然刺撓一下。
然:你還給彆人給過迷夢新生嗎?
:除了你,我對給其他人東西沒有興趣。
樊星然無意識的抿唇,怪異的感覺消失,卻有種無奈感又升了上來。
然:你也要多放開自己,多交交朋友。
:我和你建立的連接是唯一的,不可違逆。
然:你不是還和那個騙子建立了連接嗎?
:那不是連接,是信仰鏈。
樊星然也不知道在空格的世界設定裡,連接的定義多少種分類,有多複雜。
但是唯一兩個字,卻莫名的讓樊星然的心情很微妙。
樊星然上網搜索了一下,應該在什麼地方尋找中二病同好,然而剛剛搜出來消息,又關閉了。
‘唯一的’三個字,樊星然有意無意的反複。
樊星然察覺到自己奇怪的行為,立刻將信息刷上去。
然:不用再寄給我一份了。
然:有一個就可以了。
用手擦過因為自己幼稚的行為而窘迫的微熱的臉頰。
扣住了手機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