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2 / 2)

“嗯,買回來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不用太在意。”樊星然道。

而樊星運拿起其中一個裡麵放著一大堆乾燥的完整的凍乾鵪鶉,在一旁還放著乾燥小雞仔,甚至樊星運還看到了在牆邊擺放著的……蛇酒,以及螞蟻酒,甚至還有蜈蚣……

樊星運沉默了。

樊星然雖然沒有把東西收起來,可卻也沒有找到如果被樊星運看到後詢問,他可以正當解釋的理由。

最後樊星然隻是將手中的冰鎮綠豆湯的玻璃杯遞過去:“星運,來。”

樊星運一反一直嫌棄的目光,安靜的結果了玻璃杯,輕輕晃動著,似乎在仔細觀察著什麼。

然後樊星運的目光,忍不住多次瞟向已經把綠豆湯喝了一半的司機。

樊星然理解了樊星運現在的想法,啞然失笑:“裡麵放了綠豆和冰糖,我並沒有做太多的步驟,味道應該還可以。”

樊星運的表情有被戳穿了的微妙,可還是低下頭乖巧的去喝了。

“好喝嗎?”樊星然問道。

“嗯。”大概是因為天氣太熱了,悶熱的室內更是讓樊星運一直都很難受,突然喝了冰鎮的綠豆湯,身-體都因此而舒適了很多。

“在很燥熱的時候喝,感覺會很不錯。”樊星然勾起嘴角,手中也端著自己的綠豆湯,“我還準備了酸梅湯,一會兒如果你想喝,我給你倒。”

樊星運一口喝乾了整個綠豆湯,咀嚼著綠豆,直到全部吞咽下去,才說:“我可以去其他房間看看嗎?”

“嗯。”樊星然應了。

樊星運對樊星然現在的生活更感興趣,所以才會到這裡來。

樊星運在看到樊星然的房間的書櫃上,滿滿當當的放著一大堆奇幻書籍的時候,神情更複雜了。

“哥,你最近,是覺醒了什麼特殊的喜好嗎?”樊星運的表情已經無法簡單的用一個詞彙來表達了。

“最近比較喜歡召喚術。”樊星然如實道,“我有想要用召喚術召喚出來的人。”

當樊星然接受到弟弟此時詭異的目光的時候,心情倒是很平和的。

有時候說點實話,反而會讓人覺得你是在開玩笑。

樊星然無法分辨樊星運到底是怎麼看待他這個不合時宜的‘玩笑’的

() ,但是當樊星運翻開了樊星然認真做的關於召喚術的筆記的時候,臉色已經十分的奇怪了。

“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實話回答我。”樊星運突然上前握住了樊星然的手腕,十分認真的對上了樊星然的眼睛,“你的朋友,你在這裡交往的人,不是什麼可疑的人吧?”

樊星然搖頭:“當然不是。”

“他們的學曆呢?”樊星運焦急的追問。

“有本科,也有沒上過學的。”沒上過學的,當然指的是空格,隻是人類的知識對神毫無意義罷了。

“哥,你現在的精神狀態還正常嗎?之前不是有去看心理醫生嗎?吃藥了嗎?”樊星運已經無法掩蓋在發現這些奇特的事情之後的擔憂的心情了,“哥,你應該沒有被你的朋友哄騙去乾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樊星然啞然失笑,無法參透現在樊星運心中的翻江倒海,隻是說:“星運,你懷疑我的精神狀態有問題嗎?”

“哥!”比起樊星然的隨性,樊星運幾乎火燒眉毛,“你到底在這裡,都在做什麼啊?!”

“隻是在普通的生活罷了。”樊星然這樣回答著樊星運。

“可是哥,你現在在做的這些,難道不都是不務正業嗎?專門輟學,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上什麼鬼班,然後天天在家裡研究這些……神學?”

因為樊星然和樊星運的聲音,一直安靜的坐著的司機此時站在了門口,顯然一旦出了什麼事,就打算出來勸架。

“星運,你冷靜些。”樊星然依舊很平靜。

“你的狀況不對,你得和我回家。”

樊星運顯然覺得自己完全不能放任下去了。

他的哥哥真的變的很奇怪。

尤其是在他看到樊星然房間的門背後居然還掛著一個黑色的巫師長袍,以及黃符的時候,震驚和焦急達到了巔峰。

“星運,你冷靜一些。”樊星然試圖安撫樊星運。

“哥,你這樣不正常,你需要去看醫生。”樊星運握住樊星然的手,很緊,像是怕樊星然反抗逃離,“是我不好嗎?是因為我責怪你了嗎?”

樊星然歎了口氣:“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並沒有在意過。”

“可是哥……”

“你有好好聽我在說什麼嗎?星運?”

樊星然從頭到尾,都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裡,什麼也沒有做,也什麼都不曾說。

樊星運看著平靜的樊星然,他始終都在仰望的哥哥,即便是在精神狀態出現異常的現在,樊星運依舊覺得樊星然是冷靜的。

他一直都很向往這份冷靜。

就好像對任何事,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絕對不會走錯路一般。

“現在可以聽進去我說的話嗎?”樊星然問道。

樊星運安靜了。

他對這樣的樊星然,有些懼怕,就像是在麵對不苟言笑的父親一樣,是本能的畏懼。

“我的精神狀態是如何的,我很清楚,我在做

什麼(),我也很清楚(),星運,我從不需要你來操心我的事。”

任何時候,樊星然的都不曾去聽樊星運的話。

樊星運隻是一個自己尚且都不能約束自己的孩子,而教育和養育他也不是他的任務和工作。

隻是這個弟弟,沒有理由的單方麵對他親近,而被親近了的樊星然,也願意去寵溺這個可愛的弟弟罷了。

“我這次來,是想帶哥回家的。”樊星運站在樊星然的麵前,雖然已經是個從外貌上看俊秀的人,卻還隻是個少年罷了,“哥你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要因為學校那群傻……腦子有問題的人非要被安排到這種地方來?”

樊星然也能猜測出,這件事其實樊星運是耿耿於懷的。

“我是自己選擇來這裡的,我有這麼選擇的理由。”隻是樊星然並不會將這些理由去告訴樊星運,“我現在在這裡,隻是普通的生活,也有對未來的計劃,不管我現在在做什麼,對當下的我而言都是有意義的。”

“什麼意義?”樊星運不服氣的反問道。

“你現在想帶我回去,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嗎?”樊星然用問題去回答問題。

“你是我哥,讓你回家不是天經地義嗎?”樊星運顯然根本不會去考慮更深層次的理由,“本來就是那些人嘴碎逼逼叨叨,你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躲著他們?!”

樊星然微微歎氣。

因為他的事,樊星運也沒少收到騷擾和歧視,甚至因為他的緣故,讓樊衡也成為了其他人飯後談資,這幾乎無法避免。

隻是……

樊星然不知道自己在樊星運的眼中,到底是什麼樣強大的哥哥的形象,每次在麵對樊星運崇拜的目光的時候,樊星然都在不知所措。

一直以來,樊星然也在努力完成一個優秀的哥哥的角色。

可現在,樊星然卻承認,他力不從心。

“星運,你很崇拜我嗎?”這是第一次,樊星然去正視這個問題。

樊星運突然被問到,突然就泄了底氣,臉紅了,然後又梗著脖子叫囂:“是,所以哥,你現在真的很奇怪,和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樣。”

“我不知道在你眼中我是什麼樣的,但是我現在認為我在進步了。”樊星然對上了樊星運的眼睛,他平靜、坦然的,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我一直都不是你幻想中的哥哥。”

“什麼?”樊星運愣住了。

“星運,你現在發現我和以前不一樣,或許是好事。”樊星然卻是微笑著,對樊星運道,“因為你成長到足以突破對我的幻想,去看到現實了。”

“哥,你都在胡說什麼?”樊星運完全聽不懂樊星然話語中的彎彎繞繞。

“我是在說,和你想的不一樣。”樊星然看向一牆麵的召喚書籍,“我不是被迫留在這裡,而是自願留在這裡,並且我現在,過的很充實,也很高興。”

樊星然不知道樊星運會怎麼理解這句話。

大概會認為他承認了,他無法麵對流言

() 蜚語(),最後被驅趕到這一座陌生的小城市。

即便樊星運真的這麼認為的?()_[((),樊星然也不會反駁。

人的想法如此複雜,誰也無法說服誰,而樊星然也不想去說服對方。

他隻是想要直白的告訴樊星運,他現在的生活,雖然在普通人眼中看上去很奇怪,卻對他而言是必須要經曆的日常。

這就是他的普通的生活。

樊星運瞪圓了眼睛看著樊星然,很久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到最後,樊星運隻是咬牙切齒的道:“我倒要看看你在這裡過的是什麼好日子。”

樊星運非常固執的要留宿在樊星然的家裡,即便忍耐沒有空調,床還很小,衛生間更是張開雙手就能碰到兩邊牆的生活,退掉了樊星然定的總統套。

然:所以星運他決定要暫時留在這裡,具體要多久還未知。

然:因為要照顧星運,所以可能和你見麵的機會會變少。

然:星運一直都比較嬌氣,可能對這樣的環境忍受不了多久就想走了。

樊星然覺得隻要是樊星運,做出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是完全可能的,樊星運的行為,和會被戳中的點永遠都在預料之外。

:你現在的生活環境很困難。

:我可以給你送一樣東西。

樊星然聽到送東西就想笑,之前發生的奇怪的事情現在都變成了有趣的回憶。

然:沒有這個必要,我隨時可以去你身邊,你是可調控空調,你身邊的氣溫很適合我生活。

:嗯。

:我故意的。

樊星然眨了眨眼睛,無聲的笑了。

他就說為什麼在空格身邊都很舒適,果然是空格在偷偷摸摸耍小心眼。

樊星然靠在床頭,想到樊星運在打開了小房間的衣櫃,發現裡麵被樊星然掛滿了的各式各樣的召喚用服裝時,精彩的仿佛調色盤一樣的麵部表情。

然:我弟弟其實不是那麼正經的人,他能接受很多新鮮的事物,但是我給他衝擊好像有點挑戰他的接受能力。

然:喜歡召喚術並且真正的在召喚這種事,在普通人看來的確有點瘋瘋癲癲的。

然:以後我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奇怪的人了。

樊星然甚至想著,未來他會不會天天隨身攜帶一本魔法書,變成一個男巫。

:隱匿在人群中的彆人眼中的奇怪的瘋子,實際上才是真正的有能力之人,掌控著無法想象的巨大的能量,這個設定很熱門。

樊星然抱著手機,單腳撐著靠在膝蓋上。

然:你不會真的變成中一病了吧?

:我的一言一行,被你的世界的人類定義為中一病,是個讓我很無法辯解的詞語。

:是很帥氣的一種,可又很蠢。

樊星然捂住嘴,免得笑聲逸出,打擾到樊星運睡覺。

樊星然深吸了口氣,感受著在輕鬆愉悅的心情之後的現在。

他真的過的很好。

() 至少到現在這一刻為止,雖然還有很多事沒有解決,可他真的在享受現在。

甚至,即便隻是和空格網戀著,看到文字,也會覺得喜悅。

隻是……

這都是不能和其他人分享的喜悅。

是不被他的的世界承認的戀情。

樊星然躺了下來,仰望著在手機屏幕暗下來後,變得黑漆漆的室內,發了很久的呆。

樊星然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臉色十分不好的樊星運。

“早上好?星運。”樊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迷夢新生,不知道迷夢新生給他的弟弟給了一個什麼樣的夢境,才會讓樊星運現在這樣一副生死難言的表情。

“哥,我真不理解你為什麼好好的生活不過,非要跑到這種地方來受這種罪。”樊星運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這麼熱的晚上,你到底是怎麼睡的這麼香的?”

迷夢新生對樊星運沒有起作用嗎?不應該啊?

然而樊星然在觀察迷夢新生的時候,卻看到了迷夢新生甚至都沒有打開花苞,完全是一副根本就不打算好好做什麼的模樣。

那他昨天睡得很香……

是習慣了嗎?

樊星然失眠已經很長時間了,可最近似乎好像真的在不知不覺中被治療了。

“是挺熱的,所以我才會強調很多次沒有空調。”睡得好不代表就能涼快,樊星然早上醒來也經常會覺得很燥熱,也出汗,床單被褥都換的很勤快。

“你這是在憶苦思甜嗎?”樊星運的表情很微妙,“用這種方法,鍛煉身心……”

樊星然卻被樊星運的奇特的想法逗笑。

“如果覺得難受,現在再去開酒店的房間還來得及,不然去司機那兒補個眠?”樊星然提議道。

“我不。”樊星運很倔強的撇過頭,“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怎麼過的。”

“我隻是在過很正常的生活。”樊星然還是這樣對樊星運說。

樊星運輕嗤一聲。

“哥,你能把我睡的那個過道裡的衣架上的東西收起來嗎?我半夜醒來看到黑漆漆的東西在動。”樊星運的表情很微妙。

樊星然想到了他掛在了玄關的原本用來召喚而買來的衣服,從樊星運的地方剛好能看到玄關的那一處。

“在動?是怎麼個動法?”樊星然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是沒準真的是什麼召喚物也不一定。

“你家狗晚上沒事兒扯衣服呢。”樊星運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樊星然啞然。

他的弟弟,是不是度過了一個十分精彩的晚上?

冥府門犬作為長輩,現在是在逗弄小輩嗎?

樊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冥府門犬。

那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戲謔,看向樊星然的目光中倒也很坦然。

然後樊星然見到冥府門犬眼神隨意的瞟了一眼在一旁掛著的狗繩,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一直都隻喜歡

宅在家裡的長輩(),突然要出門?(),事出反常必有妖,樊星然十分肯定應該是冥府門犬和迷夢新生勾結著在欺負他的弟弟。

在樊星運去洗漱的時候,樊星然彎腰揉了揉冥府門犬的耳朵,小聲的說:“請不要太欺負我的弟弟,好嗎?”

樊星然感覺到冥府門犬將一隻爪子踩到了他的拖鞋上,也不是很明白到底是什麼含義,可冥府門犬隻是甩了甩尾巴,繞道了一旁去了。

樊星然微微歎氣。

本身如果想著冥府門犬願意的話,能幫忙照看一下弟弟。

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困難。

應該是昨天的對話被聽到了吧,恐怕冥府門犬會產生了一點誤會。

冥府門犬安逸的趴在軟墊上,看著樊星然和樊星運。

雖然說是小家夥的兄弟,可莫名的覺得兩個人長相並不是那麼相似。

但是又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兩個人的某些行為習慣,甚至是一些小動作看上去又頗有點重合的意味。

冥府門犬對樊星運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官,畢竟不是他守護範圍內的人。

況且兄弟之間的情感總是有些不同的,或許這個世界的兄弟就是這樣呢?雖然昨天的話聽上去不好聽,但是也的確感受不到這對兄弟之間有什麼敵意。

況且……

小家夥好像很愛惜他的弟弟。

就算小家夥不主動拜托,它也會勉為其難的和小家夥的兄弟做個平等的舍友。

在這位小家夥的弟弟走之前,它會好好做一隻連手機都不會看的普通的狗的。

行吧。

其實也是有怕奇跡神的心思在。

畢竟上次的懲罰的確是有那麼點太過了,它窮極一生,不就是怕個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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