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一件大事,他晚上能多吃兩碗飯!
趙小泉還真讓禦書房給做了一道醉臥鴛鴦。
周圍全是宮人伺候,雍理瞧著這道菜也不敢去打趣沈君兆。
這是道名菜,還頗有些繾綣蜜意。
據聞陛下若是點了這道菜,宮妃當晚是定要侍寢的,而服侍的宮人也會依著規矩先給妃子盛一碗。
桌上沒有宮妃隻有沈家公子。
趙小泉打死也不敢給沈君兆盛好嘛!
雍理對這道醉臥鴛鴦是隻聞其名未見其形,他今日隨口一提也不是有什麼想法,隻是為了支走趙小泉。
此時見著這道菜,倒是生了些興趣。其實就是一道酒釀甜品,禦廚雕工精湛,鴛鴦做得形似,糯白色的團子瞧著十分可口,再配上酒釀湯底,倒真有些意境。
鴛鴦戲水,紅莓點綴,醉而交頸,纏綿悱惻。
若是周圍沒人,雍理一準要央著沈君兆喂他吃,現在嘛……
罷了,總歸這些人全會換成他自己的,屆時他與沈君兆做什麼,無人敢多嘴撩舌!
雍理忍住,卻還是搞了點小動作。
用過晚膳,雍理隻看了半個時辰的奏章,便喊著乏了困了。
宮人伺候兩位主子洗漱更衣,待到入了寢殿,雍理毫不客氣地趕人:“都出去,朕這邊有阿兆就行了。”趙小泉有心提醒小皇帝,卻又不敢多言,隻能一步三回頭地退下。
――把沈家公子當奴婢使喚,陛下慎重啊!
老太監不知道的是,他家陛下哪舍得使喚沈君兆?千哄萬哄還嫌不夠呢。
“阿兆。”雍理喚他。
沈君兆穿了一身月白裡衣,墨發鋪在背後,因沒了束冠,有發絲不聽話的從額間落下,襯得眉眼越發清俊。
雍理看得心癢癢的,可念及自己藏著的東西,隻得忍住:“朕給你看個好東西。”
沈君兆哪聽得清他說了什麼。
留宿宮中,他既歡喜又不安,既想日日夜夜看著雍理,又怕自己控製不住做出荒唐事。
少年心思,總是懵懂又青澀,不知在渴望什麼,也不知該如何填滿渴望。
雍理又喚他:“愣著乾什麼,快過來。”
沈君兆回神,半坐在床榻上:“嗯?”
雍理彎著嘴角,把藏了許久的紅色果子拿了出來:“看!”
沈君兆看到他白皙掌心上落著的紅莓,似乎今晚見過,卻又記不起在哪兒見過。
雍理給他解惑:“是那道醉臥鴛鴦。”
鴛鴦是甜糯米做的,這小巧的紅莓是被點綴在鴛鴦頭頂的果子。
沈君兆想起來了。
雍理看著他:“你嘗一嘗。”
君王點給愛妃的,代表著濃情蜜意的一道菜。
雖不能在飯桌上吃,他卻想讓沈君兆嘗一口。
雍理的此番心思全是對沈君兆的繾綣情意,是在費儘心思地向他證明心意。
沈君兆卻垂下眼眸,低聲道:“我不愛吃。”
雍理一愣。
沈君兆不願看那紅莓,道:“陛下早些歇息。”
雍理以為他嫌棄:“朕把它裝了這麼久是有些臟,你不吃也罷,等以後朕再讓他們做一道醉臥鴛鴦,朕與你一起……”
沈君兆心一刺,蹙眉道:“陛下以後還是與皇後妃嬪共嘗此菜吧。”
雍理被他一句話堵得接不上話。
沈君兆說完又不免自我厭棄,覺得自己簡直幼稚可笑,說這些給雍理添堵做什麼?
本就是有一日算一日的,想什麼許久以後?
總歸雍理是要立後納妃的,他有什麼好難受的。
還真想著一生一代一雙人?
彆說雍理是皇帝,便是普通百姓家,也沒有這份長久。
沈君兆不斷勸著自己,心裡卻還像是被紮了無數刀,疼得厲害:“今日我還是回去吧,陛下早睡。”
雍理一把扯住他衣袖:“沈君兆你什麼意思?”
雍理極少動怒,尤其是對著沈君兆,從來都是嬉皮笑臉,連皇帝架子都沒有,又哪會同他生氣,可此時他一張臉冷白,大而圓的黑眸中全是怒氣。
沈君兆垂下眼睫:“草民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陛下海涵。”
雍理氣死了:“朕把你當此生摯愛,你卻把朕當兒戲!”
沈君兆站著不動,卻也不回他。
雍理如墜冰窟,滿腔熱血涼了個透:“沈君兆你若是隻想與朕玩玩,朕、朕……”
沈君兆抬眸盯他:“陛下何必說這些,我的心意您當真不明白?”
雍理有被他震住,升騰的火氣散了大半,隻覺很是委屈:“說著一生一代一雙人,又提什麼皇後妃嬪,你這般瞧不上我,又說什麼心悅我。”
沈君兆腦子嗡得一聲,他怕極了他眼眶泛紅:“陛下……”
雍理卻止不住眼淚滾落:“朕立什麼後納什麼妃?朕的阿兆怎能屈於後宮?”
沈君兆怔住了。
雍理何曾沒想過他們的未來,他想得更詳細更周全:“你滿身才學,一腔抱負,合該站到朝上,理應為天下先。”
“朕從未想過折辱你,更沒想過辜負你。”
“一生一代一雙人……何須帝後?君臣不可嗎。”“朕信你,你卻丁點都不信朕。”
“難道沒有倫常束縛,你便不能與朕廝守終生了?”
雍理一邊哭一邊問,直把沈君兆給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陛下……”他心疼得厲害,恨自己惹他落淚。
雍理覺得自己太丟臉,但又不計較在沈君兆麵前丟臉,索性把心裡話一股腦倒出來:“朕不立後不納妃,你不負朕,朕此生隻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