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誌文的變化很大,留著寸板頭,人瘦了很多,之前的啤酒肚完全不見了,臉削瘦下來能看見凸出的顴骨,整個人仿佛縮小了一圈,精神萎靡,有點像個病入膏肓的老頭子。
她不敢進探監室,秦蕭逸給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她才鼓起勇氣邁了進去。
進去看見這樣的呂誌文,她本來恐懼緊張的心突然鬆弛了很多。
讓她意外的是,呂誌文見著她竟激動得哭了起來,然後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一邊用力給自己扇耳光一邊認錯,“寧寧,我錯了,求求你看在我養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殺了我吧?彆讓他們這樣折磨我了。”
沐寧靜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一臉莫名其妙,呂誌文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難道是在監獄裡待久了,精神壓抑太久,瘋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報應。
沐寧靜低頭看著自己因為太過用力導致幾處淤青的手,就是這雙手上午將呂誌文打得頭破血流。
呂誌文向她求饒的時候,秦蕭逸不知道和監獄室裡的獄警說了什麼,獄警點了下頭,便出去了,站在門外。
探監室隻剩下呂誌文,秦蕭逸和她。
秦蕭逸走到她身旁,偏頭在她耳邊問:“你恨他嗎?”
怎會不恨?
從她十五歲開始呂誌文就開始對她動手動腳,他猥瑣陰暗的眼神時常在午夜夢回將她驚醒,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她恨不得搓掉一層皮。
她感覺自己永遠活在黑暗中,暗無天日,永無止儘。
若不是擔心媽媽,她真的寧願去死。
一步步感覺黑暗吞噬自己,卻又無能為力的挫敗感,讓她生不如死。
呂誌文讓她的人生隻有黑色,沒有光彩。
這樣的人,她怎能不恨?
她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剔他的骨,喝他的血!
所以當秦蕭逸在她耳邊說,“去吧,將你所有的恨發泄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她內心多年積壓的恨和怒,一瞬間如火山般爆發出來。
她像瘋了一樣,跑上去對著呂誌文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哭一邊叫。
沐寧靜從來不知道自己打起人來竟然這麼狠!
呂誌文被她打得頭破血流,躺在地上抽筋發抖。
心中對這個禽獸般的男人的恐懼感,在她動手打他的時候,消失無蹤,剩下的隻有暢快淋漓的快感。
從監獄出來,她全身輕鬆,望著璀璨的陽光,她有種走出黑暗,重見天日的感覺。
敲門聲在這時響了起來。
沐寧靜收回心神,起身去開門。
秦蕭逸看著沐寧靜,溫潤的眼裡噙著顯而易見的擔憂,“還行嗎?”
沐寧靜點點頭,想起在探監室獄警跑進來強行拖開她的畫麵,急忙問:“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