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身在大唐(3)(2 / 2)

徐蟄道:“我隻是印象模糊,有些事情想不起來,怎能算是記憶全無?”

馮立:“……”可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啊!

不管馮立心裡再怎麼慌,該來的還是會來。

備身府首領去請示陛下,結果這一去就把陛下給帶了回來。

隨行人員和禁軍一起把守住東宮,李淵帶著十幾個侍衛去了太子的寢室。

馮立行禮後站在一旁,如其他侍衛一般不言不語。

李淵已經知道徐蟄白了頭發,也知道徐蟄心中不平,到底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不然也不會把兩處宮殿打通好隨時相見。

他無奈開口:“毗沙門。”

馮立心裡咯噔一下,他忘了和殿下說,毗沙門是他的小字。

太子殿下的小字,除了陛下誰人敢叫?漏了這一點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偏偏眼前這人就是陛下……

馮立再次緊張地看著徐蟄。

徐蟄若有所思。

“毗沙門”是佛教的四大天王之一,是梵文音譯,既為多聞天,後來還衍生成了托塔天王。而在小乘佛教裡,毗沙門也是重要的護法神之一,降服妖魔,護佑眾生,為世間散布物資糧食。

李淵初起義時,就是李建成負責招兵買馬、籌備糧餉。

見徐蟄久久不答,李淵略有不滿:“你心中可是有怨?”

徐蟄回神,“兒臣有話,想單獨對父皇講。”

馮立瘋狂給徐蟄使眼色,以求太子不要犯渾,徐蟄全當沒看到。

李淵猶豫了一會兒。

現在楊文乾還沒有造反,即便如此,大兒子招募私兵的罪名也是定下了。他想不通,建成已經貴為太子,皇位遲早是他的,為什麼還要謀反?

事情存在疑慮,他也不能不防。萬一毗沙門真的要反,趁著兩個人獨處刺殺他,那怎麼辦?

可萬一真的冤枉了他……

徐蟄看出了他的疑慮,沉靜開口:“兒臣自知此事做的不對,不敢欺瞞父皇,昨日已向父皇請罪,難道父皇看不出兒臣的誠心嗎?”

李淵想起大兒子滿頭是

血,暈厥在仁智宮的情形,心軟了。

他擺手讓閒雜人退下,馮立跟著其他侍衛一起,隻是忍不住回頭欲言又止地看著徐蟄。

武將該做的是服從,馮立也怕是自己沒弄清楚殿下的計劃,不敢盲目地上前勸說……如果李綱大人在這裡就好了,再不濟魏征也行,總不至於是現在這種局麵。

“你要說什麼?”李淵向後退了兩步,悄悄靠近門口,並未坐下。

“父皇容稟。”徐蟄在床上拱手:“兒臣不久前清醒,身體並非無礙,隻是閒雜人眾多,兒臣又知自身貴為太子,身上疾症關係甚大,故而麵上無漏,一心想麵見父皇。”

李淵打量他,除了臉色蒼白些,頭發比他這個做父親的還要白,額上繃帶倒是不滲血了,再也看不出其他。

“你哪裡不適?”他問。

徐蟄冷靜道:“兒臣記憶有損。”

李淵怔了怔。

他今天過來之後就感覺到了,大兒子對他的態度似乎冷淡不少,不像是濡慕親近的樣子,所以一直保持警惕,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再對上太子的一雙眼睛,果然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李淵是個感性的人,兒子失去記憶,一定和他額頭上的傷有關係,可見他請罪時是真的倍感懊悔,覺得十分對不起自己這個父親,絕對不是苦肉計。

想到這裡,李淵又記起昨日太子的慘狀,不禁有些後怕,如果建成再用力些……或許今日人就沒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再看向徐蟄,李淵隻覺得大兒子的視線令人心酸至極。

失去記憶,又背負了謀逆的罪名,被父親軟禁在東宮,他該是深覺無助的。可是他第一個想到的還是自己,哪怕什麼都不記得了,依然願意向他這個父親尋求幫助。

仔細一瞧,也能看出毗沙門沉穩自持背後的緊張。

此刻的毗沙門也隻是個故作堅強的孩子而已。

李淵緩緩上前,“你還記得些什麼?”

徐蟄搖了搖頭,“兒子連自己的姓名也記不起來,還請父親告知。”

他把馮立瞥了出去,讓李淵來做這個“最信任”的人。

李淵果然大為感動,深深覺得自己就是兒子唯一的依靠,如果他不幫太子,太子該如何是好?

李淵坐下來,給徐蟄講述他的身世,從開皇九年李建成出生開始,漸漸陷入自己的回憶,說起了孩子小時候的調皮搗蛋。

徐蟄時不時地回應兩句,父子二人溫情脈脈,完全不似方才的警惕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