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家長茶話會(1 / 2)

王憐花過來的時候, 已經褪去了書童的易容,又換了身衣服。

進來之後看到沈浪的臉,一下子便明白了。他麵上純然無害, 疑惑得恰到好處:“喊我過來,是有什麼事?”

沈浪先說了失蹤的展英鬆等人,他與李長青約定好了,要在十五日之內查明事情真相,為自己討回公道。如今十五日之期就要到了,這件事就是最要緊的。

王憐花瞧了眼徐蟄, 竟坦然承認:“不錯,他們確實在我那裡。”

沈浪已知道他是快活王的兒子,會打亂金無望的謀劃也在情理之中, 故而沒有詢問緣由, 隻想著若真如沈孤雁所言, 日後自己會與他成為很好的朋友, 還帶他一起隱居, 想來此人也是不太壞的。

沈浪道:“可否放他們走?”

王憐花笑著說:“沈兄既然開口,我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

沈浪一點都不奇怪這人認得自己, 倒是金無望和歐陽喜很是不解。王憐花便解釋道:“這位沈公子, 還有朱姑娘都曾提到過沈兄,在下雖未曾見過,卻也神交已久。不知沈兄是否聽過王某的名號?”

“這是自然。洛陽王公子風流倜儻, 誰人不知?”

王憐花冷哼一聲:“既然如此,幾位不如跟我過來, 好親眼看看被我關押的幾位義士, 這樣我放人離開, 也好有個人證。”

沈浪看了眼徐蟄, 猜想他說的話,也未必全是真的。縱然這王憐花是快活王的兒子,縱然王家與快活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樣一個走馬章台的少年公子,也未必真的操縱了背後一切。

“得罪了。”沈浪歉意笑道,“人命關天,這一路變故頗多,在下不得不選擇穩妥的辦法,還請王公子勿怪。”

王憐花也笑了:“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麼辦呢?”

帶著幾人去往那晚關押朱七七的地方,這次換沈浪抱著昏睡的朱七七,一路上她都安靜極了,睡臉純真可愛,再沒有往日的聒噪,沈浪忽然覺得,打暈她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王憐花瞧著他們,又是冷哼,悄悄對徐蟄說:“他們兩個就是你的父母?”

徐蟄點了點頭:“如今還差一人,便齊全了。”

王憐花問:“哦?還差什麼人?”

徐蟄:“熊貓兒,我小爹,同你們一起下海隱居的。”

王憐花表情扭曲了一下,看著沈浪懷裡的朱七七,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你哪來這麼多爹!莫非這女子當真是個淫.娃.蕩.婦,每見一個男人就勾引不成?!”

“隻怪她太獨一無二,男人的目光總是會落在她身上。其他人也如你一般,首先對她產生好感,隻可惜她對沈浪的感情忠貞不二,除了沈浪之外,不會接受任何人,甚至還跟我小爹拜了把子,義結金蘭。”

王憐花:“……真的難以想象,我以後會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

徐蟄回想起記憶中,朱七七講到的那段時光,他們被快活王帶去了沙漠,逃離之時狼狽不堪,王憐花更是曬的小臉黑紅,再看眼前玉麵朱唇的美少年,不禁感歎:“我也想不到。”

兩人雖壓低了聲音,以沈浪的修為,怎麼可能聽不到?他走在後麵,腳步雖然沒有亂,心裡一樣百味雜陳。

王憐花果然言而有信,放了展英鬆他們回去,又做出熟稔的樣子,仿佛對沈浪一見如故、惺惺相惜,宴請他們吃酒。

金無望看著三個本不相乾的人相談甚歡,哪怕他沉得住氣,不會因為被忽視心裡不舒服,也覺得自己是跟大家不入的局外人。

他一個人喝酒,喝的又快又急,不一會兒便意識不清,趴在了桌上。王憐花大笑著喚來婢女,讓他們扶金無望到房裡休息,此刻隻剩下徐蟄、沈浪、王憐花三人。

王憐花已醉眼朦朧,他笑著說:“咱們三人在此相聚,莫非就是俗語裡說的,前世修來的緣分?”

沈浪笑道:“這話果然生動。隻是在下,卻是不信前世今生的。”

徐蟄說:“若你相信前世今生,隻怕金無望裝鬼嚇人時,便軟了腿腳永遠留在那裡,怎麼會有今日相見。”

沈浪問他:“你難道信?”

“我本是不信的。容我說句自誇的話,四十年後,論武學論智謀,無人能與我匹敵。我富可敵國,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無懈可擊,江湖勢力已有大半掌握在我的手中,人生得意,無外於此。”徐蟄灌了杯酒,“隻因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便來到了這裡!”

沈浪和王憐花靜靜聽著。

徐蟄說:“於我而言,往日是今生,此刻亦是今生。何來前世?隻是……乾爹,你在放棄中原十三省的勢力時,是如何感受,我終於懂了。聽了許久幾位的傳聞,終於親眼見到,今生也無憾了。”

王憐花心中一動,現在的他固然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要放棄往日的經營,隻是這不妨礙他從話裡,推斷出這是個怎樣的人。這麼聽來,沈孤雁倒是與他很像,也也幾分梟雄氣質。

沈浪:“金錢、權力固然誘人,卻不能成為人的一部分。”

徐蟄說:“不錯。”

就在這時,裡間屋裡忽然有了動靜,不一會兒朱七七捂著脖子走過來,見到白發人之後,開始抱怨:“死人!做什麼打得這麼狠!怕姑奶奶吃了你不成?”

再看沈浪與王憐花,她的委屈立刻湧上心頭:“沈浪,他們兩個都欺負我,你還在這裡跟他們喝酒!你不幫我報仇嗎?”

徐蟄喝酒時自然摘下了麵具,此刻背對著她,朱七七看不到他的麵容。

聽到朱七七這樣說,徐蟄拿過一隻新的杯子,倒了杯酒,放到金無望放在做的位置上,也不轉身,“你不妨也坐過來喝一杯?”

“你還指望我像男人一樣,喝一杯酒就能泯恩仇不成?我告訴你,做夢!”話雖這麼說,朱七七還是坐了過來,她看了眼沈浪,見沈浪連看都不看自己,隻顧盯著手中的酒杯,自己便氣惱了。

她拿起杯子一飲而儘,接著皺起眉,嗆咳了幾聲。

王憐花撫掌:“好!朱姑娘來了,咱們一家人就隻差一個熊貓兒。”

“呸!誰跟你這惡魔是一家人!”朱七七朝王憐花罵了一句,又問,“熊貓兒又是哪個?”

王憐花悠悠道:“你不妨先看看對麵那人的臉。”

他有什麼好看的?能有我的沈浪三分英俊麼?朱七七心裡想著,抬眼一看,便愣住了。

她指著徐蟄,“你……你……”

徐蟄微笑:“我?”

她又指著自己和沈浪:“我……他……你究竟是什麼人?”

不等徐蟄回答,朱七七兀自大哭起來:“莫非……莫非我與沈浪……竟是失散多年的兄妹麼?!”

王憐花:“噗!”

沈浪:“咳咳……”

徐蟄:“……”

朱七七悲傷地哭:“你們怎麼不說話?被我說中了是不是?沈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一直拒絕我?我該想到的,你做什麼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沈浪:“倒也不必這樣捧我……”

朱七七聽不進去,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你莫非是我家失散多年的孩子?還是說,我其實並非爹爹親生,而是從外麵撿來的野孩子?”

沈浪無奈地笑:“七七,七七,你想的太離譜了,沒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