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流程複雜又繁瑣,一整套下來,黎童隻覺得自己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又累又餓再不吃點什麼,她覺得她得表演個當場去世什麼的了。
屋子對門的正中間,擺著一張桌子,上頭放著一排“早生貴子”,以及各式各樣的糕點,黎童抓了幾塊塞進嘴裡,就著茶水呼嚕呼嚕一頓填補,又抓了幾把塞進寬大的袖子裡。
身上的喜服很重,足有五六七層,金絲銀線繡作的鸞鳳和鳴鴛鴦交頸,層層疊疊,交錯繁複,熱得她發慌,她使勁抓了幾下,不知道怎麼脫下來,隻得將外袍扯下扔在一旁,隨後又一甩手把頂在頭上重得大概有十幾斤的鳳冠扔到床上,走前回頭看了一眼,這玩意兒做工精美珍珠美玉跟不要錢似的往上堆,感覺少了任何一點細節都會覺得不完美。
“缺憾才是美。”黎童說著,掰了幾顆珍珠藏在袖子裡。
她趴在門前,視線透過門縫看向門外,丫鬟下人全都去前麵快樂了,隻留她一人獨守空房。
“天助我也!”
黎童心中大喜,眼睛一眯,摩拳擦掌,打開房門就往外蹦。
走廊是走不得的,燈太多。
這大晚上的,人來人往,光影綽綽,黎童這一副身子嬌小,往犄角旮旯裡一竄,誰也看不見誰。
隻是,這院子未免也太大了點。
在轉悠了大概半個多時辰以後,黎童已經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裡去了。
前麵人多,嘈雜又熱鬨,老遠就能聽見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歡天喜地熱鬨非凡的聲音,黎童刻意避開了,去了就是自投羅網,她可沒那麼傻。
走得有些累了,似乎還是在原地轉圈圈,黎童選了一處烏漆墨黑的地方坐下來歇口氣,袖子裡的點心都快被她捂熱了,她隨便掏出來一塊就開始啃。
她得想法子離開這裡。
爸爸知道她不見了,會擔心的。
忽然,身後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黎童當場呆住,三兩口把剩下的點心吃了,一轉身準備趴進草叢裡,卻聽那邊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動靜。
“什麼人?!”
是個渾厚低沉略帶磁性的男低音,其中還透著一股子懶散,以及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