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燁沒有回答他,隻道:“聽說大公子是知府大人鬨了矛盾,才被遣到邊院來的?”
“你知道得還挺多。”
百裡燁扯了扯嘴角:“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為什麼。”
秦驌當下一凜,手掌漸漸收攏。
雖然他們父子情在逐漸的爭吵中淺淡了下去,可秦驌還是認他爹的,即便此時還不太清楚百裡燁究竟是什麼人,但他的目的似乎開始明朗了。
也不對,人家好像根本沒打算瞞他。
隻是在試探他。
“你想做什麼?”
“跟你想做的一樣。”
秦驌眯了眯眼:“我想做什麼,你知道?”
百裡燁輕笑一聲:“秦大公子和秦知府不太一樣,秦知府貪財好色,私心極重,為了攬財甚至還靠秦老夫人的壽宴做借口,秦大公子為人正直,自然也不想看到秦知府如此魚肉百姓,貪贓枉法,不知悔改吧?”
“此事嚴重,若不及時止損,恐怕後患無窮,秦大公子仁心善良,總不想看著秦府上下這麼多人都陪著秦知府一起赴死吧?”
“秦大公子若能大義滅親,涑州百姓,會感謝你的。”
秦驌戒備地望著百裡燁,他不能完全相信眼前這個陌生人,雖然他話裡的意思似乎是在為百姓好,可知人知麵不知心,誰分得清呢?
就好像有一天你跟你爹吵架,突然跳出來一個人說他要殺你爹,而他看到你跟你爹吵架一定是感情不好,讓你幫他殺你爹一樣,相當扯淡。
秦驌沒答應,但同時也沒拒絕。
他說,他考慮看看。
倘若秦驌一口答應下來,百裡燁還得好好想想這個人是不是真的能用,他說考慮,就說明這人還有點良心。
他倒是不擔心秦驌會查他,涑州畢竟是他爹的地盤,他是秦府大公子,說在涑州沒點自己的人脈是不可能的。
隻是想要查百裡燁,也得看看百裡燁想讓他查到些什麼。
而黎童那邊,和百裡燁分開之後,淨找些茶樓酒樓這種地方待,整整一天下來,倒是逛了不下十家了。
聽到的消息,有真有假,黎童不管其他,一股腦兒照單全收。
不管真的假的,總歸是有點用的,就跟那張壽宴名單一樣。
那上麵的人物,各個有頭有臉,碧雨說還在上麵看到了幾位皇商。
涑州真是個好地方,誰都想分一杯羹。
“小二,你們家茶不錯,有名兒嗎?哪兒買的?我想帶點回去,我夫君喜歡喝茶,這種稀奇的,他更喜歡。”黎童隨便找了個理由,拽著上茶的小二不讓走。
那小二一聽是誇自家茶葉好的,不由得驕傲了起來,話也跟著多了起來。
“不瞞這位夫人說,這整個涑州若說茶葉好,那肯定是咱們家茶樓!”小二一拍胸脯:“就連秦大人都喜歡上咱們家茶樓喝茶來。”
“你說的這位秦大人是秦知府嗎?”黎童眼尾一挑,雙手托腮。
“是啊。”
“秦知府是個怎樣的人啊?聽說這幾日秦老夫人壽宴,我夫君還想著要給秦知府送些賀禮,隻是我們來晚了,沒能趕上壽宴。”黎童扁了扁嘴,顯得十分委屈。
那小二怔了怔,一拍手,頗為可惜道:“啊呀夫人,秦老夫人的壽宴要辦三日,今日是最後一日了,不過看這天色,你們趕過去也來不及了呀!”
黎童看了看窗外,日落西山,朝霞漫天,是個好時辰呢!
“啊?那真太可惜了,我們隻是小小生意人,聽說秦知府對生意人頗為關照,所以才想過來請秦知府替我們疏通些門道。不過我聽聞,秦知府公務繁忙,平日裡壓根兒見不到他人,這可如何是好?”
黎童說著,示意了一眼羽簾。
羽簾會意,立刻上前往小二手裡塞了一錠碎銀,低聲道:“還請小哥多幫忙。”
小二瞪大了眼睛,喜上眉梢,立刻壓低了聲音,說道:“見秦大人一麵,也不是沒有辦法。小的聽聞秦知府每月初五都得上寒夜寺燒香,每次都會住上三日,若是夫人攜您夫君在寒夜寺上等著,許是能碰見的。”
“多謝小哥!”黎童眉眼含笑。
送走小二之後,黎童的笑容就收了起來,招呼羽簾近前:“去打聽打聽,寒夜寺在哪兒。”
羽簾的動作很快,黎童才喝完兩杯茶半碟點心,她就回來了。
寒夜寺不遠,就在涑州東郊的山上,坐馬車小半日就能到。
隻是,寒夜寺是個尼姑廟。
不是道觀,也不是佛寺,更不是什麼風景名勝,那上頭隻有一棵看著還過得去大榕樹,上頭掛著些許紅綢,也不知道乾嘛用的,可能是為了求子吧。
回到客棧之後,黎童發現百裡燁已經回來了,甚至還點好了菜,隻等她一回來就開飯。
簡直貼心,像極了一個二十四孝好老公。
有鬼!
早上才打了一架,晚上就玩這一出,黎童眯了眯眼睛,他是不是背著她在外麵做了什麼?不然乾嘛笑得這麼猥瑣又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