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慧安真就垂著頭走了。
黎童咬著筷子:“就這麼走了?就這?就這?”
寒夜寺是個庵堂,不吃葷,在客人麵前做的表麵功夫還是到位的,這素齋味道還不錯,百裡燁夾了一筷子豆腐放到黎童碗裡。
“夫人莫急,她不願意說,咱們還有彆人。”
看著百裡燁胸有成竹的模樣,她突然想起那個即將要被碧雨抓來的小女尼,現在隱隱有些為她快要遭遇到的一切感到些許同情。
百裡燁是將軍,沙場多年,刑訊問話什麼的簡直是家常便飯。
對於他而言,不見血的刑罰比見血的更加殘酷,隻是通常來說,見血的比較能震懾人心罷了。
碧雨的動作很快,偷偷往茶裡撒了點迷/藥,那小女尼喝下之後不到一刻鐘就昏迷了。
扛著人飛簷走壁,碧雨的輕功雖然不如赤衣,卻也不差,悄無聲息地就將人帶了來,隨後麻利地用麻繩將人捆成麻花。
而後又從懷裡掏出了一瓶東西,放在小女尼鼻下輕輕晃了晃,那小女尼便輕咳著醒了過來。
黎童在這裡,百裡燁不想親自詢問,坐在一旁打算觀看。
這小女尼法號慧悟,模樣很清秀,五官小巧,是個瓜子臉,看著還很稚嫩,年紀大概不超過十五歲。
一睜開眼睛看見衝她微微笑著的碧雨,她不由得心中一顫。
以往被逼著陪酒的那些客商,不是腦滿腸肥,就是性格變態,哪像眼前這個,笑起來像春風化雨。
可就在下一秒,碧雨往旁邊一讓,她的視線就落到了後麵一身冷意的百裡燁,以及百裡燁身邊帶著玩味笑容的黎童。
慧悟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視線向下,才看到身上那綁著自己繞了一圈又一圈的麻繩,心下慌亂起來。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問你點事。”黎童單手托著下巴,笑得人畜無害。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慧悟的臉色一時間複雜起來,各種情緒交織變化,連連搖頭。
“我們還沒問呢,小師父為何如此驚慌失措?”
“你們不要傷害我,求求你們!”慧悟不一會兒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了,黎童看了直皺眉,扔了個眼神給羽簾,羽簾會意,就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塊帕子,很是粗魯地將慧悟的臉又擦乾淨。
“隻要小師父識時務,我們肯定不會傷害你,畢竟我們是良民。”
碧雨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將軍夫人,人都綁來了還說這話,誰信呢?
百裡燁眉心微鎖,暗自思考:“我什麼時候成良民了?”
“你們想知道什麼?”
慧悟怕死,也不像白天那樣膽子那麼大了,碧雨隻稍稍將她的指尖捏住,痛感還沒完全侵襲到大腦,這甚至還不算到用刑的程度,她就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倒是想大聲喊救命,可嘗試了幾次,換來的卻是碧雨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將她的下巴捏脫臼,口水淌濕了整片衣襟。
她再也不敢了。
夫人說了,不能見血,不然按百裡燁的法子,這小女尼早什麼都交代了。
“我們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也並不是為了攀附權貴,隻是想活著回家而已。”慧悟趴在地上,臉朝著地麵,嚶嚶地哭起來。
“秦知府每月初五來寒夜寺,是為了跟那些商人做生意,而我們就是用來陪那些商人的工具,我們都是無辜的。”
“我白日裡勾/引公子,隻是想讓公子帶我離開。”
黎童看了一眼百裡燁,百裡燁立刻舉出三指,打算朝天起誓,被黎童一手按下。
“秦知府通常見的是哪些人?”
“我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隻知道姓氏,和做的生意。”慧悟不哭了,趴在地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碧雨將她扶了起來,卻也不給她鬆綁。
“說,一個不漏。”
慧悟很識趣,她雖然害怕,卻還是將那些人的姓氏和長相都一一描繪了出來,碧雨拿著紙筆記錄。
一直到半夜,慧悟說得口乾舌燥,也沒敢停下。
她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眼前這幾人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的生意人,他們的行事作風都帶著高位者的氣息。
或許……
或許她們能逃出去了。
慧悟想著,又有些忍不住想哭,她在這裡好幾年了,也不知陪了多少客商,她看見那些客商就惡心得想吐。
“秦九吟真是膽大包天,不僅買賣人口,還逼良為(女昌)!”黎童一茶杯砸在桌子上,百裡燁皺了皺眉,有些心疼夫人的手。
慧悟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了什麼:“夫人,公子,秦知府似乎發現了一種新藥,這幾個月以來,與他見麵的商人/大多是藥商。”
“什麼藥?”
慧悟搖了搖頭:“不太清楚,那藥很奇怪。”
“具體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