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童的一隻手擱在百裡燁腦袋上,他的發梳得一絲不苟,發質看起來比她的還好。
“賀源是誰?”黎童有些嫉妒。
“我的副將,當初隨我去西麟的。”百裡燁握住她在自己頭頂作亂的手,微微用力捏著,然後放到了自己嘴前,碰了一下。
“你以為他死了?”
“我當時沒有找到他的屍首,準確來說,是他失蹤了。可那時候西麟大軍壓境,我們死傷無數,屍首支離破碎認不出來的比比皆是,實在也分不出人和精力去找他。”
“那賀源是怎麼被救的?”
百裡燁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我問他了,他隻說被埋在屍體堆下麵,所以沒被發現,而他心臟偏下三寸的地方被刺穿了,昏迷過去,有人及時把他挖了出來。”
黎童抬頭想了想那種傷勢,在這種醫療環境落後小感冒都能取人性命的地方,賀源傷成那樣,不出多久就會流血過多而亡,而那個救他的人,竟然能在滿是屍體的戰場裡找到他,並及時將他救出來。
這個人未免太神了。
她撓了撓頭,開始思考,這青岐彆不是個玄幻世界吧?
似乎是看穿了黎童的想法,百裡燁伸手將她垂落在耳邊的發撥到腦後去:“那人會不會未卜先知又是不是能讓人死而複生我不知道,但賀源確實活了。”
“或許,賀源根本沒去戰場,他誆你的?”
“不會。”百裡燁回答得很肯定:“賀源對我忠心耿耿,絕不會背叛我,更不會做逃兵。”
“人心難測嘛。”黎童扁著嘴,又開始把玩起百裡燁胸前的扣子來。
“我會小心的。”
看著百裡燁那張臉,黎童學著他之前的樣子,伸手掐住了他兩邊臉頰,略微用力地往兩邊拉,佯裝生氣道:“你這麼相信他,他是不是還為你做過彆的事啊?”
“做倒是做過的。”百裡燁笑著任由她捏,躲也不躲,很老實地交代。
百裡燁手握兵權,是朝廷中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不僅如此,西麟那邊也因他殺了太子一事懷恨在心,雖說表麵上簽了和平協議,但還是幾次三番地派遣殺手進行暗殺。
而每一次,都有那神秘人事先通知。
不過,自從黎童嫁進將軍府之後,似乎很多事都出現了意外,比如百裡燁去汴州賑災,就沒得到暗殺的消息。
不過即便如此,百裡燁還是做了準備。
他知道有很多人要殺他,隻要離開翊城,就是鏟除他的機會,沒有人會放過。
這次百裡燁在民間造勢,黎童出了不少力氣,神秘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表麵看起來好像兩人間有交流,但一直監視著黎童的赤衣卻說,黎童即便外出,也沒見過任何可疑人物,留下的東西、對彆人說的話,都很直白。
黎童沒見過神秘人。
他們兩個之間沒有聯係。
可百裡燁不信,直到小皇帝派他去涑州,黎童又半信半疑地將那帶毒的瓷瓶交給他。
神秘人一直沒有出現,也沒有給他傳消息,更沒有告訴他在涑州會發生什麼,隻是讓一隊人暗中保護,若是發生意外,能確保他們全身而退。
而寒夜寺中,黎童從沒單獨外出過。
百裡燁曾經設想過,會不會黎童就是那個幕後之人,但他又想不明白黎童前期一係列的舉動,難不成是為了迷惑他?
可如此一來,瓷瓶一事就有些說不清了。
有人要殺黎童。
那個人以為黎童是個白癡,所以想騙她把毒藥喝下去,可沒想到黎童把毒藥撒了。
但在那之後呢?
為什麼對方沒再動手?
一開始的時候,除了赤衣,百裡燁並沒有在黎童身邊安排彆的人,引開赤衣,再殺黎童,很簡單。
眼前正在玩自己扣子的小女人在不知不覺中遇到了很多次危險,大概是老天保佑,都讓她巧妙地避開了。
百裡燁一時間有些恨自己,當初怎麼能隻安排一個赤衣在她身邊?
應該多派一隊人去。
那個在喜轎上想要殺她的人,是個女人,那就是衝著他來的,這一點一早就猜到了,如今再想起,更是確定。
“誒,你說你一早就知道那個吳夢泉有問題,會不會殺他的人,就是這個一直幫你的人啊?”黎童輕輕推了推他。
百裡燁微微蹙眉,這倒是之前沒思考過的一個角度。
也不無可能。
隻是動手的時間太過奇怪。
“我聽你這麼說來,好像這個人能提前知道一些事情,既然如此的話,為什麼現在才打算要殺那個吳大人呢?”
黎童摸著下巴:“不應該早點動手嗎?偏偏要在他被安排了負責皇家宗廟之後,皇家宗廟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啊?”
百裡燁眼中一亮,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