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
黎童沒忍住,往她腳邊啐了一口,隨後一甩袖子大步出去了。
她可太生氣了。
很久沒這麼生氣過了。
氣得手抖。
再在這裡待下去,她覺得自己很可能會內分泌失調更年期提前。
這女人,簡直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不不不,黎童更覺得是仇恨,她恨那些人,恨那些欺負過她的人,除了她自己和百裡燁,其他人在她眼裡就隻是工具人。
有價值的能留長一點,沒價值的無所謂死不死。
黎童氣勢洶洶地在長廊上走著,越想越氣,衝著紅漆柱子就是一腳,然後又繼續走,走著走著又還是覺得氣,對著牆壁又是一腳。
赤衣不知道黎童和柳鸞兒都說了些什麼,她打算跟進小廚房的時候,黎童不讓她去,一看她猶豫,黎童就哭。
赤衣實在沒辦法,隻能答應。
但見黎童從小廚房出來的時候,氣得一張小臉紅通通的,哭倒是沒哭,就是感覺氣得狠了。
她仔細一想,剛才也沒聽見兩人吵架,怎麼就氣成這樣了?
赤衣琢磨著,要不要告訴將軍呢?
“不許告訴他!”黎童仰頭就喊了一句,聲音又軟又可憐。
赤衣歎了口氣,她也隻是在心裡想想,怎麼就被聽見了呢?
算了,大概是姐妹兩個鬨小脾氣吧,過兩天就好了,這種事,告訴將軍的確也沒什麼用,彆到時候反幫了倒忙。
將軍那個護犢子的脾氣,嘖嘖!
雖然黎童走了,但朱佩佩還留在柳鸞兒的院子裡。
沒黎童的吩咐,朱佩佩也沒敢走,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到了小廚房門口,探頭就看見柳鸞兒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背影相當蕭索,好像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
朱佩佩喊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一直到日落西山,柳鸞兒才忽然大喘了一口氣,像是走丟的三魂七魄全都回來了一樣,她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眼眶紅紅的,卻沒有眼淚。
“柳姨娘……”朱佩佩聽見動靜,站在門外怯怯地喚了一聲,師父也不敢喊了。
柳鸞兒回過頭,見是朱佩佩,想扯開嘴角衝她笑一笑,卻實在沒有力氣,指著一旁隻揉了一半的麵團,說道:“將麵團再揉一揉,便放著醒一夜,我有些累,你做完之後,就先回去吧,明日我再教你。”
朱佩佩不敢多問,隻點了點頭。
柳鸞兒回了屋,又開始坐著發呆,隨後走到桌邊,提筆寫了些什麼,又喚來了一個丫鬟,將紙條遞了過去。
黎童回了院子之後,就開始原地轉圈。
但是這事已經做了,人也殺了,她實在也沒那個能耐去閻王殿裡把人要回來,這才是最糟心的。
怎麼她就不能穿去個玄幻世界呢?
有點那什麼法力之類的?
還能去陰曹地府搶搶人。
“異想天開!”黎童無情唾罵自己。
“夫人說誰異想天開呢?”百裡燁恰好邁進了房間。
黎童眉頭一跳:“沒什麼,你今天都乾什麼去了?”
“去新蒙學催了催進度,順便去看了看任棠那小子,還去打聽了一下吳大人的案子。”百裡燁簡直知無不言。
“吳大人的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黎童蹙眉。
“還有人在暗中查。”
黎童眉頭更深:“查得出來嗎?”
碧雨站在屋外,展顏一笑:“放心吧夫人,查不出來,不過是大理寺那批人想求個心安罷了,他們要再往下查,大概能查出些彆的東西來。”
“比如?”
“吳大人貪贓枉法之類的。”
黎童豎起一個大拇指,碧雨微微羞紅了臉。
“那越州的事呢?”
百裡燁眼神閃了一下,隨後放下了茶杯:“夫人……”
“一百七十多條性命呢。”黎童有些難過。
百裡燁起身,走到黎童跟前,伸手輕輕環住了她:“是我對不起他們,百年之後等我下去,向他們賠罪。”
黎童沒說話。
“這人已經超出了我的容忍範圍,我已經讓賀源去查了。”百裡燁碰了碰黎童軟軟的臉頰,又捏了捏她的耳垂,不一會兒那塊地方就紅了起來,百裡燁輕輕笑了一聲,覺得好玩,又捏了捏:“夫人彆擔心,你夫君我也沒那麼容易完蛋。”
“我不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什麼?”
黎童拉過他作亂的手:“我擔心你被逼著往前走,越州的事就是開始。”
“人生在世,很多人都會身不由己的。”百裡燁輕聲道。
黎童搖了搖頭:“不是的,彆人的身不由己是現實催促,你不一樣,你後麵堆的全是白骨,我希望都是敵寇的,不是自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