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真是每一分錢都得花在刀刃上。
未來還有更多需要花錢的地方。
“好的,沒問題。”
“那就多……”小丘麵上一喜,剛要感謝,就被黎童打斷了話。
“不過,我看你挺眼熟的,但我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你了,你要不提示我一下?”黎童眯著眼睛,跟這人待在一起越久,她就越能肯定他絕不是一個普通百姓。
這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彆有身份的氣質。
小丘麵上不顯,坦然解釋:“大概是因為草民常給哭喪,街頭上隨處走來走去地找人家,夫人應該是偶爾看見過草民。”
黎童想了想,半信半疑:“是嗎?”
“是。”
大概是小丘的態度實在是過於坦然,眼神絲毫沒有閃躲,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態度,讓黎童漸漸打消了疑慮。
與小丘分開之後,黎童就徑直回了將軍府。
路上還是有些不得勁,遂吩咐:“安排個人去查一查這個小丘,我總覺得他有點問題。”
“是,夫人。”
剛踏進院子,茶還沒喝上一口,朱佩佩就急急忙忙地來了,一來就鬼鬼祟祟地跑進了黎童的房間。
“怎麼了這是?”黎童有些詫異。
“夫人,奴婢覺得柳姨娘真的有問題。”朱佩佩壓低了聲音,眼神衝著門外掃來掃去。
“你聽見什麼了?”
“我聽見柳姨娘說夢話了。”
黎童剛拿起一個蘋果,頓了頓:“她說什麼了?”
“說什麼好不容易活過來,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之類的,而且而且……”朱佩佩湊到黎童耳朵邊上:“我還看見柳姨娘偷偷往院子外頭放鴿子,那鴿子腳是紅色的。”
信鴿?
黎童無聲想著,越州那邊的消息已經按下去了,其中不僅有百裡燁插手,更有柳鸞兒吩咐那邊暫時不動,但倘若百裡燁之後徹底舉事,越州估計會大舉響應,同時還有涑州和霧城,黎童不相信柳鸞兒不會在那些地方安排人手。
徐淩還在翊城呢,是時候抽個時間去看看他的酒樓了。
“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回去還跟她繼續學做點心。”黎童拍了拍朱佩佩的腦袋,安撫道:“我會處理的,彆擔心。”
朱佩佩惶惑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冷靜了一下,在心裡默默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又像沒事兒人似的走了出去。
坐在屋頂上一直盯著的赤衣,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愣。
夫人剛才沒發覺自己在說彆擔心的時候,有點像將軍安慰人的樣子。
“這夫妻倆越來越像了。”赤衣喃喃了一句,然後又眸中放光地補了一句:“離我的張二少爺又進了一步,開心。”
與此同時,鬆庭樓裡。
穿著灰色布衣的男人從後門走了進去,如入無人之境,樓裡的人似乎都認識他,見他進來,連眼神都沒多給一個,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他抬手推開一間包廂門,裡麵已經有個人在等他了。
小丘長歎了一口氣:“今兒樓裡沒比賽。”
“騙人。”
屋裡的人戴著麵紗,赫然是之前被黎童追著跑的那名小倌。
小丘無奈地將房門關上:“您這消息可真靈通,但樓裡確實沒比賽。”
“你剛才讓人撤了,我知道。”
“那您還等什麼呢?”小丘無語。
小倌將頭扭了過去,窗戶開了一條縫,下麵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嘈雜熱鬨的叫賣聲從窗縫裡流淌進包廂裡,更是襯得他孤獨寂寥。
“我就想在這兒坐會兒,我隻有在這裡才能感覺自己還有點人氣兒。”
這語氣真是說不出的哀怨,卻也讓聽的人感到心疼。
可世間諸多事物,總歸是有不得已的。
有些人的身份與生俱來,責任和擔當也與生俱來,不得不背負,這才是最讓人感到無奈和痛苦的。
眼前人就是如此。
一切都是彆人給的,他不想要,還不行。
被人硬塞在手裡,死死地攥著他的手,讓他握緊,拚了命的不能鬆。
小丘心軟下來:“不是還有夫人嗎?”
“她跟我一樣,背負了那麼多,隻能自己咽下去,我若還將我自己背上的東西告訴她,讓她與我一起背負,那我可就真沒用了。”小倌轉過頭來,他沒將窗戶合上,還想再聽聽這煙火聲。
“話不是這麼說的,夫妻一體,同甘共苦,你不告訴她,怎麼知道她不願意聽呢?”小丘倒了一杯茶,遞過去,放到他手裡。
暖烘烘的熱度順著掌心到達心底,麵紗下的唇線緊了緊,他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丘,無情嘲諷:“你都沒成親,你知道個屁?”
小丘氣急敗壞,說了個“我”字就再說不下去了。
好心勸慰反被嘲,換了彆人早挨揍了,偏生眼前這位還揍不得,苦往自己肚子裡吞,小丘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