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工夫,桌子上柳鸞兒帶來的那幾碟點心,已經全進了她的肚子了。
黎童挑了一下眉,鼓了鼓掌:“佩服,真是個狼火啊!”
“啊?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黎童抿了口茶,勉強在短時間內消化了朱佩佩的過往,同時也佩服起這姑娘來。
許多人都很在意自己的身材和樣貌,尤其是姑娘家。
大部分人的目標就是找個好人家,嫁出去,然後相夫教子,安穩又平庸地度過下半輩子,可朱佩佩卻誌不在此。
吃遍天下美食,真是好偉大。
黎童也想這麼乾。
但是如果還有美人在側的話,那就更好了,嘿嘿!
“夫人,你笑得好猥瑣哦。”朱佩佩無語地看著黎童。
黎童抹了抹嘴唇,確認沒有口水滴下來,才緩緩說道:“如今你身份暴露,我這兒就不能留你了。”
朱佩佩驚恐萬分,騰地一下站起來,而後撲倒在黎童跟前,一把抱住她的腿,哭嚎道:“夫人,你彆殺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柳姨娘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這麼說,你知道柳姨娘的秘密了?”
朱佩佩一愣,再度哭嚎:“夫人,這不是關鍵!您要我是個瞎子,我就是瞎子!你要我是個聾子,我就是聾子!您要我失憶,我立馬變成弱智!您彆殺我!啊!”
黎童給她乾打雷不下雨的操作搞得頭疼不已,扯了扯她,卻發現這丫頭的重量實在是有點超出她的承受範圍,隻得任由她抱著。
“你這話,我怎麼信啊?”
朱佩佩鬆開一隻手,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那要不然……您就把我留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黎童不由得失笑,捏住她肥肥的下巴,說道:“那要不然……我讓連銳看著你?”
朱佩佩身子一抖,黎童甚至能看到厚幾層衣服下麵的肥肉也跟著顫了三顫。
“連侍衛還得保護夫人呢,就不用屈尊看著我了吧?殺雞焉用牛刀呢,是不是啊夫人?”朱佩佩害怕地縮著脖子,隻感覺自己的胳膊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蠱是你自己下的,自己解了吧。”
黎童說完就站了起來,稍稍蹬了蹬腿,朱佩佩很不情願地鬆開了手,目送著黎童大步離去。
站在遠處的有春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隻見朱佩佩又哭又笑的,最後還把連銳叫了出來,心道大概是犯了錯,被夫人罰了,見黎童過來,她立刻跟了上去。
“夫人,您就饒過佩佩吧,她沒什麼壞心思的。”有春求情道。
黎童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怎麼知道她沒壞心思?”
有春張了張嘴,想起了羽簾。
而後,她又看了看黎童,旋即閉上了嘴。
“夫人,咱們現在去哪兒?”
“去看看蒙學建的如何了。”
大概是因為百裡燁一直在催促,蒙學的進度加快了不少,桌椅板凳什麼的都已經齊全了,木屑粉塵也全都被打掃乾淨了,院子裡看著乾淨而空蕩,還有為數不多的用於裝飾的盆栽擺在牆角,課室大而明亮,看著似乎隨時都可以收入學徒的樣子。
負責蒙學建造進度的人走了過來,見著黎童,恭敬地行了禮。
是個中年男人,姓岑,此前黎童來的時候,一直沒碰見他,聽說整天忙得焦頭爛額,到處催工匠加快點速度,有一種全家人的腦袋都彆在他一個人的褲腰帶上的錯覺。
“岑先生辛苦了。”
“夫人過譽了,分內之事罷了。”
岑遊三十出頭,皮膚略黑,身形瘦削,但眉眼精細,看著不太像個乾木匠活的。
“敢問先生,還需多久可以收入學徒?”
“回夫人,等牆麵再粉刷一遍,約莫過兩個月就可以了。”
黎童點點頭,跟在岑遊身後,靜靜在蒙學中溜達起來,沒多一會兒,就碰見了熟人。
那人長身玉立,一襲白衣,眉目溫和,眼神平淡,正仔細聽著身邊工匠的介紹,時不時點頭應和一兩句。
見黎童停下了腳步,岑遊也跟著停下了,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繼而很貼心地給黎童解釋道:“這位公子聽聞咱們這兒在建新蒙學,故而進來詢問一些事情。”
黎童笑了笑,表示理解。
岑遊是普通百姓,若是知道了這男子的身份,大概是會當場嚇暈吧。
二人繞了個圈,慢慢走了過去,那邊廂似乎也注意到了有人靠近,抬起頭來,正好與黎童隱含笑意的眼神對上。
兩人就好像不認識一樣,默契地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豈不知黎童心裡卻在無情打著小算盤:皇帝微服私訪呢,第一站就先來她這裡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不如提個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