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童卻改了顏色,笑道:“怎麼這皇後娘娘辦的花宴,竟然可以請妾室過來的嗎?我一直以為隻有正室夫人才能來參加的呢?”
“你說誰是小妾?!”
那位夫人陡然聲音尖利起來,跟貓被踩了尾巴似的,黎童蹙起眉頭,將腦袋往後挪了挪,等她喊完,才又掏了掏耳朵。
“一般來說呢,正室夫人都穿得比較正統端莊,譬如你身後的這位夫人,色彩不豔麗也不低沉,款式談不上多新穎卻也不陳舊,恰恰好,再譬如這位夫人,款式很新穎,應當是如今市麵上最流行的一款,但在色彩上極為考究,既不過分張揚也不過分低調。”
黎童隨意指了兩個跟著來找茬或者是看戲的夫人,麵上笑容溫婉。
“你再看看滿場,誰與你一樣傳得如此招搖,今日可是皇後辦的花宴,你卻穿千金一匹的煙籠紗,這是在給誰打臉呢?”黎童忽然往前逼近了一步,那夫人一時沒警惕,嚇了一跳,狼狽地往後退了一步,卻聽她又繼續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將軍夫人,也該知道我還是相府千金,當今皇後的姐姐!”
沒再繼續往下說,因為黎童已經看到了皇後的儀仗,正在慢慢往這邊走來。
她退回了原先的位置上,示意了一眼朱佩佩。
朱佩佩立刻收到,上前一步,抬頭的瞬間眼眶已紅,沙著聲音委委屈屈:“咱們將軍府之前為了賑災,捐出去不少錢糧,將軍還得照看著兵士們是否吃飽穿暖,府內各個節衣縮食,沒想到區區一位妾室竟然還敢如此大庭廣眾之下辱我將軍府夫人,這位夫人,您可得摸著良心問問您這樣做該是不該?”
“我都說了我不是妾室!”
之後,黎童便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等著皇後走近。
而這位夫人由於背對著,顯然不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繼續在黎童跟前尖利地咆哮著,解釋自己並不是妾室,而是某位聽都沒聽說過的一個小官員的夫人。
黎童想了想,上次的聚會,她沒有見到這位夫人。
然後,黎童又暗暗迅速掃了一眼在場的人數,確認比上次聚會來的人要更多,當即明白了為什麼小官員的夫人也會被請來的原因了。
上次,隻是皇後簡單的想要把黎童介紹出去。
而這次,大概就算是正兒八經的夫人小姐聚會了。
隻是看起來,似乎效果並不那麼好。
畢竟眼前這位就沒有一絲一毫對她的尊重,雖然將軍府窮了點,可好歹她嫁的人還是個將軍呢,品級地位哪點不比她高?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要主動過來找她茬?
腦子進水了嗎?
“這兒怎麼吵吵嚷嚷的?”皇後的聲音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壓,從身後不遠處傳了過來,黎童歪過身子,衝著黎秀揮了揮手。
豈料,還不等黎童開口,那位夫人就迫不及待先告了狀。
黎童聳了聳肩,攤開雙手:“我也不想的啊,彆的夫人都穿得那麼端莊有禮,偏她如此高調張揚,我又不常出門,實在是不能怪我。”
“你……”
“放肆!”皇後一聲厲喝,黎童都有些被嚇著了。
平日裡以溫和待人著稱的皇後竟然也會生氣的,還挺有點那母儀天下的意思,黎童縮了縮肩,抱住了朱佩佩圓滾滾又手感極佳的胳膊。
“這位是將軍夫人,豈是你可指三道四的?”皇後是看著是真動了氣了,隻見她一甩手,身後立刻上前來兩名內侍,拉過那位夫人就往外走去,甚至還在她想要開口辯解的時候,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黎童瞪圓了眼睛,悄悄衝著黎秀比了個大拇指。
黎秀沒想到她這般行為,剛升騰起來的怒氣一時消散了一半,甚至險些笑出來。
“行了,都彆乾站著了,今兒是花宴,外頭的花都已經搬到這園子來了,都出去看看吧,難得大家夥出來聚聚,都彆被這小事擾了好興致。”
皇後發了話,所有人也都笑哈哈地附和。
黎童也跟著點頭,悄聲說道:“咱們這個皇後啊,恩威並施,有一套,真便宜百裡冼那小子了。”
朱佩佩:“……”夫人膽子也挺大的,竟然還直呼皇上名諱,她跟在夫人身邊,小命真的沒問題吧?
“你怎麼不說話?”沒得到應有的反饋,黎童有些不滿。
朱佩佩小小的翻了個白眼,低聲道:“奴婢不敢妄議皇家。”
黎童無語地看過去:“信你個鬼。”
朱佩佩:“?”
黎秀並沒有跟那群夫人小姐們出去,反而將跟在自己身邊的宮女內侍都吩咐了出去,獨自等在廳內,靜靜地看著黎童和朱佩佩咬耳朵。
她倒是耐性好,明擺著是找黎童有話說,卻不催。
等黎童發現的時候,都已經過了有一會兒了。
“皇後找我有事?”
黎秀笑了笑,衝黎童招了招手。
“其實也沒什麼事,隻是幾日不見姐姐,想念得緊,於是才想了這花宴的法子。”
黎童登時挺起了胸膛,眼睛都亮了,她咋不知道她有這魅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