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並沒有隱藏什麼,腳步聲肆無忌憚地在他耳邊響起,由遠及近,帶著不可忽略的沉重殺氣。
二虎顫了顫肩膀,下意識地跑到門後麵,拿起了用來擋門的木棍。
他向外望去,隻見來的並不是什麼一身黑衣的殺手,而是一個胖乎乎的丫頭,粗略看去,甚至比兩個二虎還要胖得多。
二虎一點也不懷疑,這丫頭要是撞過來,完全可以將自己撞死。
他咽了咽口水,手中的木棍握緊了幾分。
朱佩佩站在門前,歪了一下身子,瞅著屋裡搖曳的燭火,卻沒見到夫人說的那個人,不由得皺起胖臉。
“人呢?叫什麼名字來著?二……二……二什麼玩意兒?”朱佩佩撓了撓頭。
“二虎。”躲在門後的二虎沒忍住,低聲提醒了一句。
朱佩佩一拍腦門兒,喜上眉梢:“啊對,二虎,謝謝啊!”
剛準備要說謝謝,朱佩佩立刻警醒過來,往後退了一步,她剛才看了一眼屋裡,明顯沒有人,隻是點著蠟燭而已。
難不成人已經涼了?
現在凶手正打算謀害她?
她抬手按在腰間,厲聲喝道:“誰?出來!”
沒有人回答她,二虎更是躲在屋裡一動不動,捏著木棍的手甚至開始冒冷汗,這胖丫頭究竟是不是那夫人派來的人?
兩個人都秉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狀態,朱佩佩圓滾滾的身子幾乎堵住了大門,她不進去,二虎也不敢硬碰硬地出來,兩人就那麼僵持著,直到朱佩佩站得腰酸背疼,她將手放了下來,一咬牙,一腳踹開了虛掩的房門。
二虎一個不防,抱著木棍就被門框撞到了鼻子上,一陣酸痛瞬間而來,逼出他一行熱淚,以及鼻腔之中洶湧的鮮血。
“唔!”
二虎捂著鼻子蹲了下來。
朱佩佩一個箭步邁進去,扭頭就看見二虎瘦弱的身子蜷縮在牆角。
“你躲這兒乾嘛?”
二虎扭曲著五官抬起頭,頭頂被一大片陰影蓋住,朱佩佩站在他跟前,此時宛如一座大山,凶神惡煞,似乎隻要他不從,這座山立刻就會倒在自己身上,將他壓個血肉模糊。
“我怕你害我。”二虎悶悶地說道。
朱佩佩抽搐了幾下嘴角,伸手就拎住了二虎的衣領,將他整個人都從門後拽了出來,又隨手拿過桌上的抹布,甩到了二虎臉上。
“一會兒還去見夫人呢,收拾收拾,臟死了,你膽子怎麼這麼小啊?”朱佩佩嫌惡道,捏過抹布的手指在二虎衣服上蹭了蹭。
“你真是夫人派來的?”二虎仰著頭,堵著鼻子,眼睛向下看著朱佩佩。
“不然呢?你以為我是殺手?有我這樣的殺手嗎?再說了,你看看你這家徒四壁的,殺手殺你乾嘛呀?”朱佩佩瞅著這一眼就能看清楚的屋子,更加嫌棄地搖了搖頭,隨後才上下打量起這弱不禁風的小雞崽子似的身子,問道:“怎麼?做過虧心事?”
“當然沒有!”二虎急急反駁,下意識地鬆開手,鼻血頃刻間流淌下來,朱佩佩往後退了一步,傾過上半身,抓著他的手又給放回了鼻子下。
“好好捂著,趕緊去洗洗,夫人沒那麼多時間等你。”
“哦。”二虎往外走了幾步,扭過頭:“夫人到底找我做什麼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見朱佩佩不願多說,二虎隻得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跟著朱佩佩離開了房子。
百裡燁偷偷離開之後,黎童也跟著爬了起來。
她去了柳鸞兒的院子。
“有什麼事兒不能白天說嗎?”柳鸞兒打了個哈欠,很不情願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今天跟他說了?”
“說了,都說了。”
“他信嗎?”
柳鸞兒睜著朦朧睡眼,用力眨了眨,回想著百裡燁當時聽到的表情,雖然有意料之中的震驚,但似乎也就隻有這麼一點點震驚,再沒彆的了,甚至沒有一星半點關於她默默付出這麼多年的感動。
他就像是一早就料到了。
可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他大概是早就懷疑她了,懷疑她彆有用心,卻不知道她真的隻是單純為了他而已。
“應該吧。”
“什麼叫應該啊?”黎童有些不解。
柳鸞兒抓亂了長發,長舒一口氣:“你管將軍信不信呢?反正我都跟他坦白了,除了我又活了一世這件事之外,至於他需不需要我接下去的幫助,這就是他的事了,不過就算他不要,我也還是會按照我的計劃繼續進行,除非我死。”
“真癡情啊。”黎童眯著眼睛涼涼地說道。
柳鸞兒抬手抹了一下唇角,笑道:“吃醋啊?”
“是啊,恨不得以身代之。”黎童接了話茬,話裡話外涼了個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