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季吞山看不慣百裡燁。
可百裡燁戰功顯赫,季吞山又很佩服他,這兩種情緒夾雜其中,實在是有些矛盾。
故而,在有春和霍統的婚禮上,季吞山帶著自家兄弟追著百裡燁灌了個開心,當然,他自己也沒能好的了哪兒去。
而季吞山的酒品可沒有百裡燁那麼好。
回去之後又吵又鬨,十幾個皇城衛都沒能將他按住,最後還是有人請了季飲河來,一掌拍在季吞山後頸上將人打暈了才算完事兒。
隔天酒醒的時候,季吞山摸著自己發疼的後頸抓著自家兄弟問:“昨晚上到底哪個王八蛋行刺我?”
季飲河:“……”
傻逼。
啟陽書院裡,兩人肩並肩慢慢行著,如今已至深秋,黎童心裡一邊琢磨著如何更好地回答百裡冼的問話,一邊又琢磨著如何從他嘴巴裡挖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如此這般,兩人都有些心累。
當然,不擅長此中之道的黎童肯定更加筋疲力儘。
“所以,公子是想讓妾身去勸勸夫君?”
百裡冼笑著:“倒也不是勸,四叔是個懂大局的人,如今朝堂之上變幻莫測,朕也實在離不開四叔左右,更何況……”
他欲言又止,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小聲道:“皇城衛四支中,出現了奸細。”
黎童心中一凜,隻有一個猜測。
不可能。
皇城衛中怎麼可能會有奸細?
但隨後又想到,百裡燁想將霍統插進皇城衛,輕而易舉就完成了,可之前又聽柳鸞兒說,想要進入皇城衛需要經過層層盤查,季吞山可不會因為霍統跟百裡燁有交好關係就放他進去。
那麼問題來了,霍統究竟是怎麼進去的呢?
因為百裡燁和百裡冼之間的血緣關係嗎?
黎童覺得不可能。
正因為百裡燁跟百裡冼有親戚關係,所以百裡燁的人才不能進入皇城衛。
黎童握了握拳頭,指甲在掌心裡嵌出一小道一小道淺淺的痕跡。
“正因為朕相信四叔的為人,所以才想要四叔進入皇城衛,明麵上是領一支兵加密巡邏,實則是替朕抓出其中奸細。”
百裡冼像是沒察覺出黎童不對勁的情緒,自顧自說道:“四叔性格堅毅,眼裡容不下沙子,對待叛徒手段嚴苛,震懾力度大,唯有如此,才能讓有心之人望而卻步,再不敢染指皇城衛一支。”
黎童好不容易緩下心緒來,說道:“公子所言極是,皇城衛乃翊城一大防守,切不可出現疏漏,不過此事為何公子不直接與夫君說呢?”
百裡冼雙手負背,停下腳步,彎著脖子靜靜看著黎童,唇邊笑意淺淡,竟是將黎童看出一身冷汗來。
娘的,這男人有毒。
“四叔這人之前在邊關待了太長時間,總想著打仗,沒有戰事,卻還想著回邊關去,他在翊城這裡無所事事,空頂著虛銜,朕知他其實心中不快。”
黎童垂眸,這倒是說的是實話。
百裡燁嘴上不說,但每次都多少流露出對於邊關生活的回憶。
他是想回去的。
邊關即便苦寒,也比翊城這種金絲囚籠要好得多。
“若是朕直接開口要他領一支皇城衛,他定然開口拒絕。”百裡冼提步繼續往前緩緩行著:“四叔是個極為固執的人,誰的話也不聽,以前還有父皇,父皇駕崩之後,便再無人管得住他了。可自從四叔與四嬸成親之後,四叔收斂了許多,故而……”
後麵的話他沒說完,黎童卻是不聽也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無非就是百裡燁願意聽她的。
黎童摸了摸唇角,耳垂漸漸泛紅:“妾身明白了,會努力試試的。”
“那就多謝四嬸了。”
“公子客氣了,分內之事。”
從啟陽書院離開之後,黎童輕一腳重一腳地還有些踩不到實地上來,她直覺百裡冼在拿她做幌子,真要讓百裡燁插手進皇城衛嗎?
奸細?
除了霍統,還有誰是百裡燁暗插進去的?
黎童心上一直不安地跳著,她想快點見到百裡燁。
腳步不停地趕回將軍府,卻沒能見到百裡燁,一問才知道這人帶著賀源出門去了,留了話晚上會回來用飯,卻沒說去了哪裡。
無奈,黎童隻能等。
好在,百裡燁這次沒有鴿她,準時在晚飯之前回來了。
黎童不安地坐在屋子裡,因為神經緊繃,最後乾脆躺到了榻上,閉著眼睛假寐,百裡燁一踏進屋子,她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快來坐下,我有事要同你說。”
百裡燁望著她笑:“我也有事要同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