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童摸了摸鼻子,見百裡燁好似真的生氣了,才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百裡燁垂眸看著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唉!
當初打西麟兵都沒這麼輸過,他怎麼就敗這兒了?
反手握住黎童軟乎乎的手,又稍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看她微微皺了眉,百裡燁才笑了一下,這就算是懲罰了吧!
見他笑了,黎童才敢往他身邊挪一點:“不生氣啦?”
百裡燁輕哼了一聲,算是沒否認。
啊呀,這男人真好哄,黎童隻覺得心裡歡喜。
“夫人不想回翊城吧?”氣氛沉默了一會兒,百裡燁開了口。
黎童抓著百裡燁的手,摩挲著他指尖上的繭子和淺淺的傷疤,那地方的確讓人生不起多少好感,每個人都帶著算計和陰謀,千方百計地想要從他身上獲取些什麼,無所不用其極,即便是她爹也不例外。
雖然跟她爹接觸不多,但黎童知道,能坐在相位上這麼久的人,不會是單純的人,心思深沉連當今皇帝都比不得。
關於皇位一事,他一直沒有表態,是想要得到些什麼嗎?
把自己保護了那麼多年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有殺妻名聲的人,黎童不相信黎相真得是心甘情願的,更重要的是,他安撫住了脾氣暴躁的黎夫人。
唯一可能,就是他們私底下達成了某種共識。
需要百裡燁在其中起到一定的作用。
黎童一直在思考,他們究竟有什麼計劃,需要這麼掩人耳目地扔出那麼多煙霧彈,就連黎胤童都成了其中一環。
黎相不怕百裡燁真如坊間傳聞中那般嗜殺成性嗎?
“我知道我們一定要回去,我不會不懂事。”
“夫人一直都很懂事。”
百裡燁看著抓著自己手不放的黎童,語氣柔軟下來。
黎童看著百裡燁,欲言又止,想問問他是不是真得決定要在先皇忌辰上動手,可一旦問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是怎麼知道他會在那天動手的,第一個謊話說出來以後,就需要無數個謊話來圓,黎童不覺得自己有那個天賦。
百裡燁太敏銳了。
她相信就現在這一點點時間,都足夠他看出她心裡的疑慮,並且從中猜出些什麼。
跟聰明人說話不用拐彎抹角,但有時候也特彆累,比如現在,黎童隻有一種感覺,就是智商跟不上,想儘辦法都瞞不住他。
“我不會讓夫人難做,夫人想做什麼儘管去做,不用顧及我。”
瞧這話說的多好聽,黎童白了他一眼,她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了他?原本乾乾淨淨的一雙手,甚至還為了他去殺人,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有了那麼大的勇氣,明明以前連殺雞都不敢。
好不容易猜出他對皇位本來就沒多大興趣,引得他徹底放棄,中間還浪費了那麼多時間走了那麼久的歪路,黎童每次想到這個,就覺得老天爺把她送來這為什麼不給她一點金手指,好在百裡燁不是窮凶極惡的人,萬一是那種變態總裁呢?
那她豈不是下了喜轎就完犢子了?
不過,仔細想想,她來到這,雖然經曆過一些不大好的事情,但總體來說沒傷及性命,總有人在護著她。
黎童看著他,她何德何能呢?
就因為黎胤童生在了一個不容忽視的家族裡。
“話說得好聽。”黎童撇了撇嘴,怎麼可能不顧及呢?
百裡燁抱過黎童,馬車搖搖晃晃的,兩人湊得很近,黎童的額頭貼上百裡燁的唇角,碰到的地方微微發燙,讓人麵紅耳赤。
“要是我早些遇見你就好了。”百裡燁感歎道。
早些遇見,他就沒那些心思,更不可能被人蠱惑了。
黎童也有相同的想法,早些遇見,她也不用在社畜的路上吃苦那麼多年。
回到翊城的時候,氣溫已經回升,但還有些冷,枝頭掛著的雪融化成雨,淅淅瀝瀝跳著舞,冷不防落人脖子裡,凍得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次回來,再過一個月,就是先皇忌辰了。
先皇駕崩於春時。
這讓百裡燁一直無法釋懷。
嚴寒過去,萬物複蘇,山河重建,最該在的那個人卻不在了。
回了府,黎童發現有春回來了,小丫頭被養得很好,原本小小的一張臉現在都有些肥嘟嘟起來,紅潤有光澤,麵上滿是幸福的跡象。
“打算什麼要孩子啊?”黎童扯了有春過來,怕人多的時候問她麵子薄。
有春果不其然還是紅了臉,摸了摸肚子,道:“正在準備呢,夫人呢?”
“不急。”
“可已經在傳了。”
黎童愣了一下,先前一直不讓有春來,有春雖然性子直但腦瓜子還算聰明,跟在百裡燁身邊那麼久,稍微一轉就知道黎童的用意何在,之後她也就真沒怎麼提出要回來繼續伺候的事,現在她卻來了。
“傳什麼了?”雖然猜到可能外麵的人在傳什麼,但黎童還是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