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沒打算讓夫人知道的,但前幾天我出門,無意間聽到了一些事,再加上過兩日便是先皇忌辰,我覺得此事必定得讓夫人知曉才行。”
“什麼事?”
朱佩佩看了一眼二虎,二虎立刻站到了門邊去,警惕地看著外麵。
也就是黎童被綁的那幾天,朱佩佩上街,正逢吃午飯的時間,她就進了一家小飯館,打算吃個麵湊合一下,卻見幾名穿著短打的人護著一個小公子走進了對麵一家客棧。
原本這樣的人是不容易引起注意的,朱佩佩一開始也沒覺得他們奇怪,直到聽見隔壁桌的人說起,臨近先皇忌辰這樣的大日子,翊城是要封城的,一個月內隻出不進,而這幾個人全是生麵孔,且腳下穩健,腰間挎著兵器,各個麵帶煞氣,是實實在在見過血的。
朱佩佩放心不下,胡亂吃了麵就摸進了對麵客棧,用了一錠碎銀子買通了客棧小二,沒想到小二也覺得那幾人奇怪,隻是做來往生意的大多不會怎麼去了解客人的身份,小二即便心中有異,拿了銀子也不敢聲張
,生怕出什麼事,見朱佩佩來問,便恰好將話都一股腦兒地交代了,還問這幾個人是不是官府在查的重犯。
朱佩佩一頭汗水,她又不是衙門的人,她知道個屁?
黎童第一反應也是覺得朱佩佩是不是有些神經過敏,或許這些人在封城之前就進城了,隻是……
黎童沒能猜想下去,若是封城之前就進城了,他們還找個屁的客棧?
朱佩佩似在觀察了那幾個人幾天之後,她發現這幾人白天基本不出門,用飯也是讓小二端了進房間吃的,晚上會遣幾個人從窗戶翻出,但因為她自己武功不到家,沒敢跟的太近,對方也總能以很快的速度將其丟下。
但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發現這些人每次前往的方向,都是靠近皇城的宅子。
黎童眉心微鎖,靠近皇城的宅子寸土寸金,大多是官宦人家,普通百姓買不起,也不會去買。
“還有,夫人,我還畫了那小公子的畫像。”
朱佩佩說著,立刻出門走去隔壁的房間,回來的時候,手上果然拿著一幅畫。
“我隻見過他一次,他後麵一直沒從房間裡出來,所以可能會有些錯漏。”
“無妨。”
攤開畫像,黎童隻覺得天靈蓋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登時間有種眼冒金星的錯覺。
這小公子怎麼長得跟百裡冼有那麼七八分相似?
也不是,或許是跟百裡燁像。
黎童慌亂地合上畫像,仔細想了想,按百裡燁那尿性,不大可能在外麵有私生子,那百裡冼呢?
皇家血脈流落民間,也不可能吧?
他尋常出門不都是去鬆庭樓跳舞嗎?
更何況,邱仲肖和他關係那麼好,沒可能有了私生子,姓邱的不知道。
所以這人,是誰?
那些把他帶來這裡的人又是誰?
其心可誅。
其心可誅!
黎童在心裡默念了這四個字之後,忽然間一個念頭衝上頭頂,他們連蠱惑百裡燁煽動野心謀奪大位這種事都敢乾,找一個跟皇室容貌相似的孩子又有什麼關係?
倘若這個孩子最終被他們如此利用的話,那麼百裡燁就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了,隻是他的兵權讓他們暫時舍不下他而已,一旦百裡冼落位,他們就可以搬出百裡燁謀國的證據,介此,百裡燁繼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順,而這個孩子……
黎童捏了捏手掌,隻擦出一片黏膩的冷汗。
“那些人現在可還在那客棧?”
“應當還在的,我沒見他們出來過,更何況方才我出門,便是去客棧看看他們的動靜。”
黎童在屋子裡左右轉了幾圈,忽而朝外頭喊道:“連銳,聽見了嗎?”
“聽見了。”
“知道該怎麼做嗎?”
“知道。”
“要活口。”
說罷,屋外一道人影閃過,二虎和朱佩佩還處在片刻怔愣中。
黎童很清楚,以往赤衣帶著的暗衛絕不敢聽她與旁人說話,隻在她需要的時候,做一下手勢或者輕喚便會出現,而連銳則是會從頭聽到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