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我看不下去了,拍拍妹妹的肩把她拉起來:“對不起黑土地兄弟,你有什麼事情直接說,我們一定幫忙。”
“尼瑪你又叫錯了啊,我姓史又不姓黑,你就是故意的吧!”他咆哮著喊道。
“額額史兄弟有事你儘管……”我望著麵部扭曲在爆笑裡掙紮的羽織和直接笑到地上的妹妹,努力壓抑自己的衝動。“隻要不是殺人放火,哪怕是給她倆放愛國教育主題片和甄嬛傳,我也一定幫忙!”
五分鐘後,我在史小哥手腳並用,聲情並茂的敘述裡總算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這件事就是他昨天從天界駐人間辦事處,也就是城隍廟那裡剛領了神權令回來。這道程序相當於全國連鎖企業的乾部到基層任職帶的調令書,代表土地神本人的身份,下屬要聽從神權令的調遣,簡單說就是認東西不認人。就像調兵的虎符一樣,有時候去天界參加什麼基層神乾部會議也得用到它。
可就是這麼個寶貝,在史小哥哼著歌從城隍廟開車回來的路上,遇上交警檢查駕駛證,他一彎腰掏錢包的功夫,從副駕駛的座位上消失了。
這下可是炸了鍋,丟了調令土地神還能叫土地神?史小哥被史爺子,也就是上任土地神拿拐杖敲成了豬頭三。要不是他家在本地還有這麼套房子,現在就得露宿街頭。彆說下屬那些灶神小仙、搖籃婆婆、夜遊神巡邏小隊不認他,連土地神住的那套80平米公寓樓都進不去——守門的那隻柴犬都會認神權令,差點把他追到市中心。
無奈之下猶如喪家之犬的史小哥,想到了撫江現任水神,也就是我。好歹這是跟他爺爺有交情的有頭有臉的神仙,在地頭上還能說句話,不然再過幾天他連給車加油的錢都出不起,隻能去快餐店打小時工了……
“薩摩兄弟,我好歹堂堂正正的土地神,當年公務神考試也是通宵了幾天幾夜的,家人好不容易把我供到大學畢業,賣了家裡的牛跟牧場才湊足學費。”史丹利抹著淚道:“你得幫我這個忙啊!”
“少廢話,養牛的能買得起清朝的字畫和明朝的花瓶,你瞅瞅這一屋子古董,到底家裡有幾頭牛就實話實說吧,否則彆怪我不幫你!”我怒道。
“八百……八百多頭,我保證我家很窮的,那些牛天天吃草就是不小的費用,還要雇人放牛給牛看病賣牛,真的沒什麼錢啊!”史丹利言之鑿鑿,就差對天發誓讓雷劈死他。
尼瑪,我們家世代水神統共也就修了一棟水下宅邸,連客廳的油畫都是批發市場五十塊錢一副買來的。我爹我娘勤儉節約,到我十六歲還拿淘寶上包郵的爆款t恤打發我,每次拿快遞都得遊泳二十分鐘才能拿到。這種簡直是為富不仁啊,誰會相信他的打工鬼話!
“算了!你先說說當時的情況,車外除了交警還有誰,有沒有可疑人物,比如騎著摩托車的扒手,或者賊眉鼠眼的人!”
依照我的經驗,在車上丟東西大部分是因為防範意識不嚴。很可能當時史小哥放鬆了警惕,車窗又開著,一個摩托黨在旁邊把他裝著神權令的盒子順走了。竊賊拿到東西也不可能知道寶物的價值,頂多是在當地銷贓,隻要注意一下古董市場有沒有特彆的消息就行。大不了讓史小哥大出血一次,在典當行把神權令買回來就行。
史丹利抓耳撓腮想了一番,最後小聲說道:“彆的我都不記得了,隻想起來當時右手邊有一輛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