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部,乾部。”
我睜開假寐的眼,發現麵前是一條跟我差不多大的小鯉魚。奶聲奶氣的,顯然剛出生不久,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我。一見我醒了,立刻就不好意思的往後退了幾公分。
“那個……乾部,大家都說你說這裡最有學問的魚。我想知道外麵人類女孩子出門的時候,要穿幾層衣服啊。”小奶魚表情有點扭捏:“我想先記著,萬一以後有機會修煉成妖怪,化形的時候能用到。”
看來是條小母魚了,我友善的笑了一下。信口開河的講了起來:“一般女孩子穿幾件衣服是由季節決定的。夏天最熱的時候就是裙子t恤,有時候也會穿短褲。當然裡麵是要穿內衣內褲的。”
“那乾部,內衣是什麼東西啊,化形的時候自己身上就有嗎?”
“當然不是,內衣是女生用來……呃,遮羞的東西。需要到特定的地方去買,買的時候要根據自己的身材來決定。就像魚吃魚食……大魚就吃得多一樣,身材好的女生通常需要大一碼的內衣。”
小奶魚似乎對我的回答十分受用,羞澀的點了點頭就一溜煙溜走了。希望我的回答對它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吧。我換了個地方,繼續去假寐。
一晃來到這裡已經五天了,因為社會鯊的支持,我成了館裡最受歡迎的文聯乾部。所到之處掌聲雷動,活像搞傳銷的講師。魚們也喜歡來向我探討一些不理解的問題,比如外麵的魚生活水準啊,人類的生存現狀啊,魚類審美和人類審美的差距啊。我都耐著性子一樣解答,偶爾遇到不懂的問題,就信口雌黃一頓亂說。反正他們也不知道真相,往往點點頭就滿意而歸了。
比如這種的——
“乾部,人類生小孩也和咱們一樣是從卵孵化嗎,為啥每次看他們隻帶一兩個孩子來水族館,彆的孩子被他們吃了嗎?”
“……”
“乾部,人類怎麼繁殖啊?他們外麵環境看起來那麼乾燥,交配的時候能順利進行嗎?”
“……”
“乾部,人類和魚能繁衍後代嗎?啊不能,那美人魚是咋來的?”
“……”
回答了種種眼花繚亂,奇葩怪異的問題後,我終於在以社會鯊為中心的魚群中普及了一波基本思想:人類沒有品種之分,頂多就是膚色不一樣。他們也生小孩,也交配。養魚是為了觀賞吃魚是為了生存,大家同為食物鏈中的一員,你能吃我我急了也能啃你,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如此一番,大家對外麵人類的熱情終於消退了一點,開始慢慢把目光轉向了修煉問題。怎麼成妖?如何化形?變成人後不想變回去可以嗎?能吃人類的食物嗎?可以選擇變的好看一些嗎?
我有些鬱悶,在這個封閉的水下世界裡。既沒有所謂的風水靈氣,也沒有任何幫助修煉的寶物。想要成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一旦產生了對外界的認知,每條魚的內心都會渴望到外麵去看看。於是期盼著能夠修煉成妖怪,化形成人。一些小魚甚至興奮地討論彼此變成人後是先去商場還是遊戲廳,怎麼打工能掙到人間的貨幣,到底是買珍珠奶茶還是布丁奶茶。
把這樣的渴望安插在他們心中,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我並沒有來得及深思這個問題,因為到了第六天,我在水族館見到了久違的熟人。
這天是個周五,來參觀的遊客屈指可數。我躲在玻璃走廊的上方休息,竟然看到兩個女生一前一後的走進來。前麵的女生留著長發,瓜子臉,帶著俏皮可愛的草莓發夾。後麵的女生則是明顯的貧乳。我的心一緊,這兩個人怎麼那麼像妹妹和羽織?
好奇心促使我飛快的向下遊,一直遊到和她們視線平行的位置。這下隔著玻璃總算看清了兩人的臉,竟然真的是她們!
我呆住了,現在應該怎麼做?立刻呼救?羽織她們聽不懂魚的語言,而我被扔進水族館的時候又不能發聲了。耍個雜技吸引她們注意?就算看到我這條魚,她們也不能知道這是我啊。
就在我猶豫的功夫裡,前幾天剛找過我的一條小奶魚遊了過來。“乾部,飼養員往水裡投魚食啦。你不去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