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周遭黑漆漆的，我還是一眼看出街角有幾個明顯不屬於垃圾桶的活物，此刻靜悄悄的站在那裡。正用森森然的目光打量我們。
我的頭皮立刻就炸起來了，拉著妹妹就想回頭狂奔。史丹利卻“咦”了一聲，朝街角探頭問道：“你們來這裡乾嘛？”
隨著他這一聲招呼，足有七八個人烏泱烏泱的鑽出來。一窩蜂似的擠到史丹利跟前。從我的角度看去個頭有高有矮，胖的像葫蘆瘦的像竹竿，長相也是迥異的路人臉。身上倒是沒有妖氣——我心裡咯噔一聲，這幫人怎麼感覺在史丹利的店裡見過？
史丹利還沒說話，瞬間就被一陣嚶嚶聲淹沒了。“嗚嗚嗚史老板，謝謝你收留俺們這麼長時間。如今時間快一個月了，當初被雷神錘震掉的修為也回來了。俺們該回天界報道了，謝謝你讓俺們白吃白喝這麼久……”
即使隔著幾個人頭，我也能瞥見史丹利露出生無可戀的眼神。沒錯，這幫小神小仙當初借口修為被錘子震掉，足足在麵包店二樓蹭住了一個月。一樓所有的麵包甜點都給啃成了空盤，營業秩序基本完蛋。期間還耗掉了他的所有存款，一開始還能喝大米粥，後來隻能買棒子麵。差點就回到糠咽菜時代了。換了是我，我也想對他們翻白眼。
嚶嚶的聲音還在繼續，大意是這幫人的修為恢複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回天界，所以走之前特地來和史丹利道謝。至於為什麼來這兒，估計是犬次郎因為蹭飯的事情太過煩心，順口把他行蹤泄露出來的。
史丹利訕笑著，嗯嗯敷衍了半天。最後妹妹上來打圓場道：“好了，你們的好意估計史老板心領了。夜深了，大家不如各自回去洗洗睡。怎麼樣？”
我咽了口唾沫，心想洗洗睡是什麼鬼。你這麼高貴冷豔的驅逐人真的不會被追著打的嗎喂！
幸好幾個人神經都比較粗，沒聽出妹妹話裡的真意。仍然在和史丹利滔滔不絕地懺悔著他們以前的錯誤，從某人因為太餓偷吃了冰箱裡剛買的糯米點心，到另一個人趁深夜煮了廚房的最後一包泡麵雲雲。大意就是雖然我蹭吃胃大但我是個好神史老板你一定要原諒我。就在史丹利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後排有個人冷不丁冒出一句：“這夜深人靜的，史老板你到這凶地方來乾啥？”
我一愣，啥兄弟？暗號嗎？
還是妹妹反應快，狐疑的問道：“你說這個地方是凶地，不吉利的那種？”
後排的小個子奮力撥開人群，擠到我們麵前。我暗自咂了咂嘴，不能怪我們眼神差。實在是這貨長的太袖珍了，頂多隻有一米四五。頭頂還帶著麻袋似的破帽子，上麵綴了一片綠苔，長的和電影裡麵的地精似的。估計是天界哪個小旮旯裡管農業和播種的神仙。此刻露出板牙對我們迷之一笑，指了指陳表哥家豪宅的大門口。
“這地方下麵設置了吸引妖魔鬼怪的陣法，而且複雜程度很高。尋常人就算進去，也會覺得陰風陣陣，玄的很。俺們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在外麵等你出來，省的碰到危險。”
吸引妖怪是什麼鬼？我乾巴巴想了半天，“你的意思是，這裡有個陣法能召喚特定妖怪。就像陰陽師那樣，畫個符念個咒語，噗的一聲——”
“渾蛋，你以為你玩手遊呢？”妹妹猛敲我的後腦勺，敲的我腦殼嗡嗡作響。滿耳朵都是她的聲音在回蕩。“是不是抽卡遊戲玩多了，還以為畫符能出SSR？當這麼久神仙連基礎常識都沒有，我看你不如去死死死死……”
餘音嗡嗡震了幾下，我才算回過神來。地精也不好打斷我們，隻能尷尬的解釋道：“不是那樣的，河神大人。俺的意思是說，這裡是個陷阱。陣法會營造一種其他三界生物喜歡的風水現象，就跟拿臘肉吸引蒼蠅一樣。這個陣在這裡，時間久了，周圍會出現很多妖魅之類的。氣氛會格外陰森森，住在裡麵的人也會難受。”
難受？我回想了一下，剛才進去的時候借用了史丹利的地遁術，沒有遇到什麼阻礙。陳表哥的豪宅裡也沒什麼異常，除了收藏品多了點，裝潢豪華了點兒，好像沒什麼異常現象啊。難道所謂的“陰森森”隻是特定的對人類來說。我們身為神是感受不到的？
我晃了晃脖子，好好緩解了一下被颯瞳吼出的耳鳴。一邊說：“我們進去了，好像沒有什麼異常。你說的妖魔鬼怪也一個沒看見，這是怎麼回事？”
地精嘿嘿一笑，從背後牽出一條東西來。那東西耷拉著耳朵，呼哧呼哧著吐著舌頭。好像是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