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星槎海中樞,不夜侯。
椒丘與貘澤走上二樓。
雅間中的飛霄,已經等候二人多時了。
“將軍。”兩位部下正要行禮,飛霄抬手阻攔,示意二人坐下。
“怎麼樣?可觀察到什麼成果?”
貘澤麵無表情地道:“沒有,倒是雲騎軍接到了一封投訴信,說我的心理健康狀況十分堪憂,需要緊急治療。”
“嗯……”飛霄感到很費解:“投訴?你這些天不都是在值晚班嗎?難道被人發現,當成了行為異常的家夥?”
“不,並非如此。”椒丘替貘澤接過了話茬:“他昨日在那垃圾桶小店裡,與店主人熬鷹。那人絲毫不理會貘澤的挑釁,於是貘澤就隻好發了一通脾氣,但到底沒敢把人家怎麼樣。灰溜溜地逃走了。”
“是戰略性的撤退。”貘澤認真的糾正道。
“我親眼所見,就是灰溜溜逃走。”椒丘的眼角向兩邊抬起,認真的程度僅次於睜開眼睛。
“將軍,他小心眼,因為我昨天晚上休息了一天。”貘澤仍舊麵無表情地舉報。
“你明明是想……”
“好了好了。這些事情不重要。”飛霄擺了擺手,感到有點頭疼。
那家店鋪是有什麼臟東西嗎?自己好好的兩個下屬,去了那裡之後,怎麼也變得這麼沒正形?
“我是說林爍,有沒有發現他露出什麼馬腳。”
“有,也沒有……”椒丘斟酌了一番,把昨天觀察到的砂金遭遇,說給兩人聽。
“哼哼。”聽到砂金被非酋惡念附體,而後開出一本黃曆的時候,飛霄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後表情又變得嚴肅:“想不到,那些垃圾桶裡還有這種凶險的奇物。然後呢?不過那位砂金先生,倒也可憐。受到這等無妄之災,失去引以為傲的幸運後,如果過於執著,會失心瘋也說不定啊。”
她久經沙場,見過太多的悲劇。他們有的無力再揮舞長戈,有的沒能再次坐上星槎,有的失去摯愛,有的喪失家人。
他們也許還活著,但是因為失去了為目標拚搏的能力,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會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飛霄十分明白,一個人如果失去自己最標誌性的能力,那會是一場多麼巨大的災難。
飛霄為一位逝去的幸運兒哀歎。
然而,椒丘卻搖了搖頭:“除了勞累以外,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
“嗯?”
不止飛霄,就連貘澤也投來疑問的目光。
“那人竟有如此頑強的精神?”飛霄反而有些佩服砂金了。
她自忖如果自己有一天失去全部的武力,那是絕對無法泰然處之的,除非在那之前,將豐饒孽物殺得一乾二淨。
椒丘搖了搖頭,緩緩道:“不是他頑強,而是那詛咒被解開了。”
飛霄的心底生起一個想法,一個與她之前所思完全不同的想法:“難道是林爍?”
這是生平第一次,她對自己的直覺產生了顛覆性的懷疑。
椒丘點點頭:“沒錯,就是林爍。他咳嗽了一聲。砂金頭上便升起一股黑氣,而後在半空中煙消雲散。”
“隻是咳嗽了一聲?你沒看錯?”
貘澤的表情難得的有了變化。
他的內心驚疑不定,但又多了一絲慶幸。
幸好昨天自己沒有動真格的,如果被那小子下了降頭,在如今的仙舟,自己根本找不到能解救的人,到那時,還不得找那小子求爺爺告奶奶?
“我的眼神,還不至於看錯。”椒丘道。
“……”貘澤看著椒丘的眯眯眼,沉默了一會兒:“行。”
“不應該啊。”
唯有飛霄低下頭來,仔細地回想與林爍的所有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