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曜青使團住處。
飛霄昨日與幾名手下忙碌到了大半夜,仍然沒能掌握照顧嬰兒的要義。
雖然鏡流保有記憶,但是嬰兒的大腦發育狀況還是沒能讓她的理性保持在成年人狀態。至於尿床之類的……
無可奈何之下,還是找了幾個專業且可靠的月嫂,飛霄等人換班監管。到了現在,飛霄終於有機會騰出時間,暫且歇息了。
“呼~呼~”飛霄夾起涮好的肉片,輕輕吹涼,粘上精致的調料,而後搭在舌頭上。
嗯,入口嫩滑香醇,果真是絕品。
椒丘這個家夥,雖然是個醫士,但做菜也是一把好手。
就是愛好太單一了。這麼多天了,一直都在吃火鍋,而且無辣不歡。
不過,倒也遠沒有到吃膩的時候,也就是了。
將另一個器皿中的魚片,夾起一片,吞下肚中。更是覺得過癮,
“飛霄將軍,聽聞昨日你與我的恩師同去尋覓奇物。想來是大有收獲吧。”
聲音的來源徑直走向了將軍的專屬餐桌。
“和公司的談判結束了?坐。侍者們都在忙,想吃東西,得要你們自己拿碗筷了。”
飛霄沒有和來人客氣,來人也更不見外。
“剛剛結束,盤腸大戰之後,腹中甚饑,特來此處打個秋風。”
景元拿了兩副碗筷,其中一副交給了身後的符玄。
“叨擾天擊將軍了。”符玄接過後,向飛霄行了一禮。
“符卿啊,你應當感謝的人是我才對吧?”景元笑眯眯地抱怨。
“景元將軍,我現在十分勞累,沒有心思與你抬杠拌嘴。”連日不休的唇槍舌劍讓符玄心力消耗巨大,頭疼像要爆炸一樣。她揉了揉額頭,也沒有覺得好轉,隻是加劇了困意。
飛霄看著這兩位沒大沒小的互動,感覺有些好笑,但也沒打算參與:“正好,這火鍋那是乃是椒丘調製的藥膳,能夠增元補氣,正是對症之物。”
“多謝飛霄將軍。”
謝過之後,符玄也沒理景元,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這兩天可是把她累壞了,不僅要與公司的代表打口水仗,還要隨時適應自家將軍計劃外的‘奇兵’。
飛霄問到:“能有閒工夫來我這兒拜訪,想來這次談判成果很是令人滿意吧?”
“那是自然,羅浮……”景元的話剛起了個頭,就被打斷。
符玄用低落而冷靜的聲音道:“這次,在和公司的談判裡,雙方進行了坦率的交流。對於垃圾桶的購買分配話題,充分交換了意見,增進了雙方的了解。會談是有益的,但對於公司提出的條件,我們持保留態度。”
符玄吃下一口菜,終於覺得自己的頭疼緩解了一些,接著道:“本來幾乎可以說是這樣的。”
“如此說來,什麼都沒談成?”飛霄的眉頭微微蹙起,這套外交辭令她可太熟悉了。
‘坦率的交流’等於雙方分歧很大,無法溝通。
‘充分交換了意見,增進了雙方的了解’就是各說各的,隻增進了‘了解’。
‘會談是有益的’,還能咋地,聊著唄。
‘我們持保留態度’就不用說了,那就是一個字的共識都沒達成。
真是慘烈的場麵啊。
但又看了看景元笑眯眯地樣子,飛霄覺得應該不是這樣。
“自然是大勝而歸。”景元斷言道。
“那符玄太卜為何……”這樣飛霄就更不明白了,如果這事放在曜青,那大捷的報道早就通過黃鐘共鳴到每一艘仙舟了,就算過程曲折,費儘心力,但也不應該是符玄這樣苦著一張臉啊。
“因為最後的逆轉,是景元將軍讓青雀與公司的砂金對賭實現的!”符玄惡狠狠說道,就差把抱怨兩個字寫到臉上了:“將如此大事寄托在運氣上,尤其對麵還有那位茨岡尼亞的幸運兒。將軍,你是真敢賭啊!”
“戰局僵持,非出奇兵不可破解。況且,這結果不還是贏了嗎?”景元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仍然是智珠在握的樣子。
可在其他人耳中,那就大不相同了。
尤其是飛霄。她深知戰場信息曆來不可能全盤了解,判斷不可能全部押中,賭博的成分必不可少,但以這種方式決勝,不是典型的攻敵之長嗎?雖然未必是以己之短,可也終究把優勢送給了對方,殊為不智啊。
這與自己以往認識的景元大相徑庭。
他以往雖然會做出驚人之舉,但複盤起來,大多也是十拿九穩的策略。老謀深算是他的代名詞,可今天怎麼會這麼激進?
看著飛霄疑惑的目光,景元微微一笑,神神秘秘地說:“在賭博開場之前,我讓晴霓與砂金先握了握手。”
“原來如此!”飛霄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