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三月七驚呼出聲,丹恒對前世的事情從來都是諱莫如深,她沒想到這之中還有這樣的隱情。
那丹恒豈不是一直在與前世的好友互相殘殺?為什麼會這樣?
星收起球棒,回想起之前卡芙卡用匿名賬戶,約自己見麵的事情。那個時候,受到魔陰身困擾無法行動的人,就是刃。
為了掩護他,自己還假裝被卡芙卡的言靈術控製,和彥卿打了一架。
她的目光在丹恒和林爍之間遊移,她也開始搞不清狀況了。
遇到這種事情,自己還能做點什麼嗎?
如果剛才丹恒輕生,自己可以用球棒打暈他,那現在呢?
兩人再次擔心起丹恒的狀態,可這一次,她們發現自己可能什麼都做不了。
而麵對丹恒的質問,林爍就是另一種心思了。
他沒有感覺到冒犯,反而有些高興。
當然不是因為他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而是因為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刃與自己無冤無仇,自己犯不上為丹恒獻計獻策。
真正讓林爍在意的,是這兩人不可調和的矛盾。他許諾讓鏡流的生活回歸正軌,在服用輪回藥之後,魔陰身的解決已經指日可待了。
而剩下的,就是讓在世的雲上五驍重歸於好。
彆人還好說,頂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還有操作的空間。
而丹恒和刃這一對可就難辦了,他們兩個是複活白珩的發起者和參與者。
釀成大禍之後,刃除了求死之外的另一個夙願,就是拉上丹恒一起去閻王爺那裡報到去。在他眼裡,作為始作俑者,他們兩個唯有地獄相見,才能抵償罪孽。
想要將這樣一對各種意義上的‘生死之交’相逢一笑泯恩仇,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難度。
就比如這個IX球,要是被刃拿到。那肯定想都不用想,他得和丹恒抱得死死的,兩人一塊兒享受金色奇物的高超待遇。
但是,現在丹恒卻在抗拒自己的提議。對於永久終結刃的生命這件事,丹恒的態度非常明確。
不同意!
那這件事,就有了轉圜的餘地。
“雖然同為雲上五驍,但你們早就勢同水火了吧?他追殺了你多久?你又‘殺’了他多少次?早點結束這種痛苦的旅程有什麼不好嗎?一直重複這種無意義的追逐,不僅對你,對星穹列車也是一種隱患吧?”
林爍大肆鼓吹刃的威脅,以及對他使用IX球帶來的好處。
中途還歪頭打量了一眼星和三月七。對於促成丹恒的心態轉變,她們具有極大的助力作用。
接著,林爍大模大樣地靠在椅子上,還翹起了二郎腿,語氣極其悠閒,仿佛對這一切都不在乎似的:“況且,刃對這一天,怕是期待已久了吧。”
林爍的話裡話外都在勸導丹恒去殺了刃,但他知道,他越是這麼說,丹恒反而會越發堅定拒絕那麼做。
“你!”果然,聽了林爍的話,尤其是最後一句話之後,丹恒的眼神劇烈地抖動,但卻沒法說出一句話來。
因為林爍說的都是對的。
自己受不了無休無止的追殺是真的;刃如果發狂,可能會對自己的同伴動手也是真的;至於刃對死亡的追求,更是不需要質疑!沒人比他更期待死亡。
可是,將他送入地獄這種事,難道要自己來做嗎?
丹恒的雙手緊握成拳頭,指骨被他捏的嘎啦作響。
他不甘心啊!他怎麼可能甘心?用化龍秘法和倏忽血肉複活白珩的方法應該是完全可行的。
如果那次成功了,即便要在幽囚獄之底受永世鎮壓,他也絕不後悔。
到那時,白珩和刃也許要亡命天涯,鏡流和景元也許會罵自己一個狗血淋頭。但是,他們都會好好的,會正常地走完一生。
隻要那場儀式成功。
可是他,竟然搞砸了!
直至承受褪鱗之刑前,在幽囚獄的每一個分不清晝夜的日子,他早已將悔恨流淌殆儘。
但即便又轉生成為了丹恒,他才發現那一切都遠沒有結束。
他的記憶還在,力量也在,他不像是褪生,反而像是返老還童。
他遵循著持明褪生代表前身死亡,現世之人與從前毫無乾係的信條,生活至今。
但他從未想過,在釀成那種惡果之後,自己還要親手破碎過去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