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這是認真的!
淩時隻覺得自己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她現在這小身板要是被隨便一隻獸獸咬到,豈不得一命嗚呼。
每隻獸獸都對她虎視眈眈,師祖應該是打算直接殺死她附身的這隻獸獸, 感覺到她有危險, 白雪郡主從她頭頂蹦躂起來,化作一條銀白色的蛟,一尾巴掃了過去,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成功掃倒了一片。
“郡主乾得好。”淩時趁機叫出了飯飯和鬆餅, 飯飯不愧是高階異獸, 血脈覺醒後對這些靈獸還是有點震懾力的,無奈它現在還小,對麵的獸獸太多, 且作戰經驗豐富,和鬆餅合作也隻能纏住一兩隻,更多的則是繞了過來,又開始向淩時發動攻擊。
她和師祖的修為相差太多,師祖的靈獸都十分難對付,再加上她自身處於無法戰鬥的狀態,讓淩時覺得有點鬱悶。
這時,附身的小獸出聲了:“逃逃逃!”雖說逃跑有損聖獸的名聲,但留下小命要緊。
“哪有這麼簡單能逃。”師祖應該是手下留情了, 如果哥哥在,他們兄妹合作說不定還能開條路出來。
就在這時, 一隻靈獸飛撲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目標顯然是小獸的脖子, 更糟糕的是,隨著一股陌生的靈氣波動,淩時發現自己不能動了,而抱著她的少年也一樣,應該是這隻靈獸的能力。
難不成要眼睜睜看著小獸被咬死?
淩時心念一動,白雪郡主便會意地將自己防禦的能力施展到小獸身上,如今白雪郡主和淩時結契,它的狀態和她有關,淩時元神被束縛在受傷的小獸身上,白雪郡主這招也不能長時間使用。
對方一擊不成,攻擊更是猛烈,眼看形式越來越不妙,淩時打算讓鬆餅釋放煞氣爭取一點時間。
鬆餅的煞氣影響過大,她本來是不想用的,可眼下這情況也顧不得那麼多。
誰料還沒等她開口,更多靈獸朝她撲了過來,危急關頭,少年直接伸手護住了小獸的身子,淩時有點驚訝,按理他是可以躲開的,或者用他擅長的符紙,為什麼要做“肉盾”?
少年的手臂被咬到的瞬間,淩時感覺到附身的這隻獸獸似乎僵住了,隨後她還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像是有玻璃裂開。
在她疑惑是否聽錯時,她發現師祖身子明顯頓了一下,目標直直盯著少年的手臂,身邊的獸獸也受到師祖的影響,攻擊有所遲緩,難道少年是故意的?
少年很快甩出一把符紙,整個人便像是站不穩一般搖搖欲墜,卻又忽然支撐住了身子,右手凝結出一把靈劍。
這是……哥哥的掠影!
淩時一眼便認出,隻見少年抬手猛地一揮,飛沙走石間,她發現自己已經飛於高空之上,少年抱著她,腳下則踩著哥哥的靈劍。
她試探著叫道:“哥哥?”
對方很快回道:“嗯。”
真的是哥哥!
“他呢?”
“暈過去了。”
所以剛剛被靈獸咬了一口,又祭出那麼多符紙消耗了大量靈氣,少年就失去了意識,被哥哥的意識接管了?還好還好,還好哥哥來了,師祖那邊有那麼多獸獸,就算白雪郡主它們再能打,被群毆下去也要被毆扁的。
淩時小心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他被咬中的手臂,剛剛沒有聽錯,的確是從他手臂上發出的聲音,並且這會被咬傷的地方沒了皮膚,裡麵晶瑩透亮,真和玻璃製品似的。
接觸了數次,她都不知道他居然不是人,是器靈嗎?
淩謙也不太清楚這位少年是什麼情況,之前他一直在自己精神領域待著不能和他溝通,大概也是因為他的身份比較特殊。
雖然不能溝通,但是外界的事情他多少還是知道的,這會就帶著妹妹降落到了安全的地方。
落地後,白雪郡主就開始叫喚:“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太可怕了,這裡的靈獸和我們那邊的異獸真不能比呀,都好厲害。
話是這麼說,它卻顯得有些興奮,在淩時頭頂不停地蹦來蹦去,說是想起了在原來位麵廝殺的時光。
飯飯略微無語,感覺白雪郡主還有黃球它們這幾隻球,都不把危險當危險,每次遇到麻煩事還特彆激動。
相比起它們,鬆餅要淡定許多,在一旁沒吭聲。
淩時盯著哥哥的手臂,問道:“哥哥,你覺得這是什麼情況?”
淩謙很快解答了她的疑問:“這是件法器,但有幾縷元神附身在了法器上,以此來行動。”
這意思是,這少年是人沒錯,但現在沒有肉身?
思考間,她又聽淩謙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就是那位真人。”
“?!”淩時愣了一瞬,他就是霧宗真人?
原本還想細問一下,結果哥哥手裡的掠影微微顫抖了一下,消失在了她先前,應該是回到了哥哥的識海。
同時淩時發現眼前的少年氣息又發生了變化,他露出一抹淡笑:“你們倒也聰明。”
看樣子法器又被他重新接管了,淩時問道:“你真的就是霧宗真人?”
少年微微頷首:“我的元神碎片暫時養在這件法器之中,但這法器,如你所見,非常脆弱,元神也一直無法穩固。”
何止是不穩定,隨著這件法器損壞,他的元神之力感覺都要淡了許多,淩時有些擔心,不會出事吧?
好在少年似乎很有經驗,直接抽出一張符紙貼在手臂受損的地方,繼續說道:“也是我的失誤,沒想到她如此固執。”
說起來,其實他們雙方都有錯,互相不會表達自己的心意,最後落得如此結果。
“消除心魔的確要從本源根除,但不一定就要複活,把存在過的痕跡抹除也是一樣的。”
淩時歎息道:“這個辦法師祖已經試過了。”
少年無奈笑笑:“那是她還有留念,並未完全消除,留下了隱患,我可以消耗元神繪製符紙,徹底消除我在她那殘留的記憶。”
但需要有人破除她的防備將符紙貼在她身上,先前還在糾結,如今倒是有了人選。
“這也太冒險了,不管成功與否,真人你可都徹底不在了。”淩時蹙起眉,“我們好好想想,肯定不止這麼一個解決方法的。”
師祖現在看起來都不太淡定了,若是真人的元神出什麼差錯,她怕是更瘋狂。
剛剛那一擊看似不要緊,對於霧宗真人殘破的元神打擊著實不小,他沒有繼續說什麼,暫時入定穩住自己元神,將控製權交給了淩謙。
淩時和哥哥稍稍商量了一下,打算先治好小獸,不然下次師祖找過來,她都沒什麼戰鬥能力,全靠白雪郡主它們。
霧宗真人最開始給的丹藥隻是緩和了一下小獸的傷口,淩時在芥子空間裡翻找了一下,找出幾枚療傷的丹藥,拿出來讓小獸吞下。
小獸剛開始還挺警惕的,嗅了半天,又觀察了半天,最後詫異道:“這麼好的丹藥,你確定要給我?”
這些丹藥都是滾滾師父給的,淩時知道不錯,沒想到讓飛升位麵的獸獸都能如此吃驚,看樣子滾滾師父的煉丹水平真的很強。
她淡定地說道:“你儘快恢複形式也能有利點,省得遇到危險隻能想到逃。”
這話不免讓小獸想到了先前的事,臉蛋不由得有點發燙:“哼,等本獸恢複了,可是很厲害的。”
可惜淩時並沒有心思聽它說這個,她還在想辦法,現在哥哥也聯係上了,不隻有她一個人瞎捉摸,要比之前好很多。
而且多了哥哥這麼一個戰力,淩時覺得有底氣了許多。
怕對霧宗真人的元神產生影響,淩謙很少通過霧宗真人所在的法器說話,和淩時一般都在菜園子裡溝通。
服下丹藥,小獸邊感覺著自身的恢複,邊觀察淩時,見她眉頭緊鎖,一副特彆特彆苦惱的樣子,不知怎的,它也覺得不好受。
它又扭頭朝霧宗真人看去,回想先前那些事,明明是生死攸關的事,對方看起來確實特彆冷靜,仿佛早就看破了生死。
也是了,他還三番兩次救它呢,在淩時過來之前,其實他就已經救過它了,不然它的內丹早就不保。
這個人族,根本不像是想要靠它的內丹複活的樣子。
若是真的將他的元神養在它識海裡……他應該不會想要奪舍吧?
想到此處,小獸猛地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不能上當,肯定是人族的陰謀詭計!
忽然,淩謙臉色微微一變,道:“前輩的元神越發不穩了。”
先前還能清晰感覺到,這會就好像隨時要消失似的。
“那怎麼辦?是不是要找師祖?”師祖應該有辦法暫時穩住吧,可是如果找了師祖,她看到這情況,肯定會更著急想要挖出小獸的內丹的。
關鍵是不能說服師祖怎麼也白搭,他們總不可能真的能對付一個飛升的修士。
在淩時混亂間,她突然聽到小獸的聲音傳來:“若是他,我願意把他的元神養在我識海中,但需要立下靈契,不能企圖奪舍。”
淩時不免一愣,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