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拿出那塊鵝卵石,交給姬倉查看。
 姬倉接到手裡,隻隨意看了一眼,又扔回到二狗子手裡。
“這是一塊清心石。”
“能夠清心除躁,讓人保持平靜,防止在修煉中走火入魔。”
被姬倉這麼一說,二狗子大概是明白了,當時麻子臉找到這塊石頭,是給舵主用的。
如果他能早點給舵主用上,大概就不會那麼狂躁,最後把他打死了,晚了一步啊。
這東西對二狗子沒什麼用,對司馬義應該有點幫助。
把清心石送給司馬義之後,他就回到山上呼呼大睡了。
這些天在那個邪教的山洞裡麵,他就從來沒睡過覺。
這一覺睡得真爽,直到第天日上三竿,他才醒來。
羽山早就給他做好了早飯,隨便吃了幾碗靈米飯,一條煎魚,吃了個半飽。
這時他發現,山底下又聚了很多人,難道是新來的人鬨事了?
當即,他騎著大鵝飛下山。
發現果然是孫旺財,帶著一群人守在山底下,他正想嗬斥,這一群人卻已經先跪下了。
“東家,我們想賣身!”
“賣身?”
二狗子有些疑惑,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我們想把自己賣給東家。”
來這裡有這一天多時間,已經打聽到了,秋月他們全都是二狗子花錢買來的。
“不買,我現在不想買賣人口。”
二狗子沒有任何猶豫,很果斷就拒絕了,他買那麼多人口乾嘛?
“東家,我們很便宜的,隻要一個銅板,自願賣身為奴。”
“如果不願意給錢,一個銅板也不給,也沒關係。”
“賣身契我們都自己寫好了。”
“隻要東家能收下我們,為奴為婢,當牛做馬都可以。”
說著,這些人一個個雙手托起一塊布片,呈現給二狗子看。
每塊布片上,都用鮮血寫了一份賣身契,很多字跡都歪歪扭扭,但內容都大同小異。
“我自願以一文錢賣身為奴,永不反悔。”
如果能夠活得下去,大概沒有幾個人喜歡賣身為奴,誰不想有尊嚴地活著。
但在當下,對於他們而言,一文錢賣掉自己,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特彆是經曆過各種磨難之後,再看到蛇口山腳下秋月她們的生活。
相比於其他地方的兵荒馬亂,給二狗子當奴,比在那些反王手下當將領還要幸福。
此時,姬倉和司馬義也站在旁邊。
看著這黑壓壓的一大片人,每人手舉一份鮮血寫就的賣身契,心中震撼難以言表。
姬倉往日那種驕傲自信蕩然無存,甚臉紅到脖子根,抬頭望天。
“這是大周王朝的恥辱,是大周王朝上至皇室,下至文武百官的恥辱。”
“皇室大臣,每天吃著民脂民膏,卻讓天下百姓淪落至此。”
姬倉說到這裡,他的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淚珠。
司馬義好奇地打量著姬倉,心中升起一絲知己之感。
“大周王朝早就病入膏肓,需要一個良醫,下猛藥,刮骨療毒,才有一絲改變的可能。”
“可是良藥苦口,刮骨療毒之痛,誰能受得了,而且這種良醫又到哪裡去找!”
姬倉歎息了一聲,有些道理誰都知道,但能做得到的又有幾人。
“我要成為這樣的良醫……”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那邊,二狗子已經收下了兩千份血寫的賣身契。
其實就算免費的,他也不是很想要。
他一共就隻有那兩座荒山,再加上蛇口山下的50畝地。
將來把荒山的地都開墾成良田,也養不活這麼多人,人多地少。
不過看到那一雙雙乞求的眼神,還有那一份份血寫的賣身契,他又心軟了。
終究是交友不慎,受了司馬義太多影響,總是頭腦一熱,就乾出一些賠本的買賣。
當他收下所有賣身契之後,這兩千人又一次齊齊向他叩頭,感謝他的大恩大德。
“賣身契
我收下了,不過我手裡沒有這麼多銅錢,就給你們每人一升糧食,算是抵債吧。”
“多謝東家恩德!”
這兩千人又一次磕頭道謝,這回他們是滿臉喜悅。
一升糧食,節約點,摻些樹皮草根,能扛很久了。
現在這年月,彆說一文錢,100文錢也買不到一升糧食。
二狗子讓秋月給大家分發糧食,每人一升,這一次就用掉了20石。
倉庫裡的存糧也不多了,這麼多人,每天都要吃掉很多糧食。
一直要熬到開春,野草生長出來,才會好點。
二狗子回到山上,將庫存的那些柿餅和紅棗,都搬了下來,也有好幾石,又能扛一段時間。
然後,他揮舞重劍,在山頂上又開墾出五畝地,全都種上普通稻穀。
加上原來種植的兩畝普通稻穀,現在一共七畝,差不多半個月能收獲一次。
每畝每季能收四石左右,一個月下來,這七畝地就能收50多石稻穀。
不過這麼一來,羽山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二狗子也隻能抽出時間幫忙種地,收割,晾曬。
平均每天有一石多稻穀,3000人吃還是很勉強,但至少不會餓死人了,也不需要吃屍體。
同一時間,蛇口山之外的地方,各方勢力之間征戰愈加頻繁,相互吞並,能存活下來的勢力越來越強。
二狗子毀掉邪教一個老巢,似乎並沒有影響到血魄丹的煉製。
反叛軍中出現了大量修仙者,很多反王都憑借吞食大量血魄丹,已經修煉到練氣中期。
但人口資源卻越來越少了。
沒糧食要消耗人口,修煉也要消耗人口。
現在很多勢力之間征戰,已經不搶地盤,也不要錢財,就隻要人口。
就連包圍在縣城之外的十八路反王,現在也隻剩下十二路。
但人口減少了,實力反而比以前更強。
這一個漫長的冬天,對於整個青州各地,都如同在煉獄中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