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冬天,二狗子坐在蛇口山頂上,手裡拿著一份十幾頁的書信細細觀看。
這是司馬義從京城寫給他的書信。
京城路遠,他們倆每年也就通信兩三次,這還是利用了朝廷中遍及全國的驛站,否則信能不能寄出去都是未知數。
據信上所說,司馬義又升官了。
兩人這些年來,通過書信來往,他對司馬義的經曆也很清楚。
這家夥自從築基之後,就被齊王推薦,升了官。
原本後台這麽硬,當官應該是順風順水,但他卻將仕途坎坷演繹到了極致。
就那麽不大不小的一個官,他反反覆複升上去,又被貶下來,升上去,又貶下來……
升升降降幾乎是沒完沒了。
期間還坐了好幾次的牢。
要不是每次都有齊王大力保他,司馬義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司馬義有齊王撐腰,倒也不是官場上刻意針對他。
而是他總是一個不小心,就跟整個官場為敵了。
他壞了官場規矩,或者斷人財路,就等於砸人飯碗,殺人父母。
也不是司馬義故意要跟整個官場為敵,他僅僅是堅守本心,獨善其身,不想禍害人罷了。
比如他在天牢裡當過一段時間小牢頭。
那些獄卒每天變著法子折磨犯人,藉此向其家屬索要錢財。
人犯不交錢財的,就把人用鐵鏈子鎖在馬桶旁邊。
而且,鐵鏈的高度也極為講究,總之是讓人保持一個站又站不直,坐又坐不下的半蹲姿勢。
日夜折磨之下,有很多人手腳上的皮肉被鐵鏈磨掉,露出了白骨。
但隻要記住每個月定時交納一定價格的錢財,人犯就可以離開馬桶,能夠在獄中坐下或者躺下。
如果繳納的財物價格再漲一級,還有單間可以住,甚至還有丫鬟仆人伺候。
隻要交納財物足夠多,人犯還可以住回自己家,日常行事不受任何影響。
司馬義當上牢頭後,他把這些按等級繳納財物的製度就廢了。
這一下,他等於斷了獄卒的財路,手下的獄卒怨聲載道。
沒收入,自然也沒錢孝敬上級官員,上級對司馬義這樣的下屬頗為不滿。
同時,還得罪了那些身家不凡的犯人,人家原本交一筆錢財,就能夠逍遙快活。
他現在讓這些犯人跟那些賤民一樣,關在監獄裡受罪。
終於有一次,這兩方聯手,將獄中一個人犯弄死,把責任推到司馬義身上。
他的牢頭生涯就此結束。
對他來說這種被罷官的經曆,再平常不過。
更危險的時候,是手下人跟外人串通,聯合起來暗殺他。
還有一回,他僅僅是分配好處的時候不願意要,就被人猜忌。
當時差點就死了,幸虧他手下還有幾個義字營的人。
二狗子對於司馬義這種起起落落的經曆,早就見怪不怪。
他那種性子,彆說官場,整個大周王朝都容不下他。
所以二狗子看到他又升官了,沒覺得驚訝,反正過不了多久又會被貶的。
不過,二狗子從心底裡還是挺佩服司馬義這種人的。
經曆了這麽多挫折,碰得焦頭爛額,他也沒想過要同流合汙。
司馬義信中對於自己的經曆,往往都是一筆帶過,沒有太詳細的敘述。
信中還跟他講了一些關於朝廷,還有整個天下的局勢。
通過司馬義的信,二狗子才知道,自己有可能又要升官了。
他什麽都沒乾,這官運可比司馬義亨通。
因為整個三陽郡都被丁老魔毀了,僅存的夏郡守被血煞侵襲,現在癡癡傻傻,在家中調養。
但三陽郡這麽大一塊地盤,總得有個地方長官負責管理才行。
夏家向朝廷推薦了一名品德高尚,愛民如子的好官。
而且這人是夏家的女婿,知根知底,用起來放心。
以往隻要夏家奏請,大部分時候皇帝都會給個麵子。
但這一次,隆興聖皇帝不知道抽了什麽風,說是要給天下修士平等的機會,要任用最適合的人選。
目前這個新三陽郡守的名額,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
但司馬義從打聽到的消息判斷,這個三陽郡守,非二狗子莫屬。
因為隆興聖皇帝的原話是這樣的:
“如今三陽郡百廢待興,需要一個有實際農耕經驗的郡守。
所以這個人選,最好是那種曾經養過豬,砍過柴,擅長種地的人。
而且三陽郡沒有人口,需要招來人口,這新任的郡守皮膚不能太白,最好是黑一點,樸素一點,顯得更親民!”
隆興聖皇帝的這個任用條件,就差沒有直接寫上張二苟的大名了。
夏家看到這個任用條件,也隻能大呼:英明睿智,文治武功,德被蒼生,萬壽無疆,至高無上隆興聖皇帝,仙福永享,壽與天齊!<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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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朝廷上還沒有完全確定,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喂過豬,砍過柴,喜歡種地,皮膚還黑……
把整個大周王朝的官員,都翻過來檢查一遍,很難找出第2個人選。
二狗子看到這裡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那種,幾千年才出一個,萬裡挑一的人材。
長得黑還是有好處的,他的才華終於被人發現了。
其實自己是不想當官的,沒意思,還不如種地來得快活。
現在既然是姬哥他爹的意思,二狗子好歹也要給皇帝老子一個麵子,隻能勉為其難地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