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整,天色仍未露白。
千秋歲門外,被數量黑色轎車團團包圍。
唐俏兒和沈驚覺剛下車,撲麵而來的一陣蒼勁的寒風便洶湧地打在唐俏兒身上,令她不禁一顫。
沈驚覺記得她很怕冷,整個冬天,睡覺時她都蜷縮在他胸口取暖,出門拿他的手當暖爐。
“唐俏兒。”他忽然叫住她。
唐俏兒一轉身,肩上一沉,男人將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肩上,目光沉沉:
“冷,穿著。”
唐俏兒鼻腔一酸,忙不迭想脫下來,“不用。”
“穿著,你怕冷。”沈驚覺大掌按住她的肩。
唐俏兒微微哽著,“你……還記得?”
男人薄唇抿了抿,到底什麼都沒說,徑直向趕來的霍如熙走過去。
唐俏兒怔怔地站在原地,眼圈紅著,雙手攥緊了大衣的衣襟。
“千秋歲不是都封鎖了嗎?舒顏大晚上的還來這兒乾嘛?”霍如熙眉宇緊鎖。
韓羨喘著粗氣跑過來,“沈總,我們剛才發現了舒小姐的車,就停在這附近!”
“應該是想調查什麼。畢竟她曾在這裡生活了很長時間,是除了謝晉寰之外,最了解千秋歲的人。”沈驚覺如刀刃的眉凜凜一沉。
“我四哥已經在來盛京的路上了!”
唐俏兒走過來,環視黑壓壓的四周,心焦如焚,“先在千秋歲附近搜索一下,如果阿顏是在這兒遇到了危險,那肯定會留下線索!”
沈驚覺看定她,點頭。
霍如熙朝手下大手一揮,“聽見唐小姐的話沒有?給我仔仔細細地搜!搜到線索者我重賞!”
“是!霍董!”眾霍氏手下迅速散開。
“我也去!”
唐俏兒轉身要走,被沈驚覺一把拽住,“很冷,你去車裡等著。”
霍如熙也勸,“俏俏,聽阿覺的話,你車裡等著就好,我倆去找。”
“不行……我得一起去!”
唐俏兒吸了吸通紅的鼻尖,灌進寒風的眼眶又濕又脹,“是我疏忽,是我大意。阿顏出事……我有推卸不了的責任!都是我的錯!”
“俏俏……”看到她萬分愧疚的樣子,霍如熙隻覺無比心酸。
沈驚覺深深凝視著唐俏兒毫無血色的臉,眼底泛起微瀾:
“和你沒關係。”
唐俏兒含淚搖頭,“阿顏……是我四哥的命。若她有閃失,我無法向四哥交代,我不配做他的妹妹。我要跟你們去找。”
實在勸說不住,隻能由她去了。
獵獵冷風中,唐俏兒清瘦又倔強的聲音走在前麵,兩個大男人跟在她身後。
“唉,又倔又硬的,偏偏還是個小姑娘,過剛易折啊。”
霍如熙邊感慨邊斜眼瞅身邊冷鼻子冷眼的男人,“俏俏真是承受了太多了,又要護著家裡人,又要管理那麼大個集團,又要為某些不省心的男人東奔西走。”
沈驚覺容色冷峻,“我從沒讓她為我做這些。我們沒關係了,她也沒必要為我做任何事。”
“臥槽……沈驚覺你特麼說人話呢嗎?你生了場大病後怎麼比以前更渣了?!”霍如熙看不下去,用拳頭給了他肩膀一下。
男人默默前行,胸口一陣憋悶。
半晌,他低聲問:“如熙,你之前跟我提過,你給初露修複身上疤痕,用過一種效果很好的藥膏。”
霍如熙:“對啊,怎麼了?”
“還有嗎?我想要一管。”
……
另一邊,慕雪柔來不及處理被黎煥打腫了的鼻子,隻用紗布草草捂住,匆忙去觀潮莊園見沈驚蟄。
書房中一盞燈都沒開,窗外照射進來的幽冷月光,給男人周身鍍上銀白輪廓,更添陰寒欲雪的冷寂。
“先生……黎煥他簡直太不像話了!他越來越不受您的控製了!”
慕雪柔上來就是告狀,欲哭無淚,“他把我打傷了,這都不算什麼……主要是他竟然陽奉陰違!
他的身手,就是沈驚覺都未必是他的對手。可他竟然沒有搞定舒顏……怎麼可能?!要不是我及時趕到逮著了那個賤女人,除去了您的心腹大患。等她回去提高了警覺,咱們再想抓住她難如登天了!”
沈驚蟄一張蒼白俊雅的麵靨融進黑暗中,隻聽,不言。
“先生,最近的黎煥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會不會是藥物失效了?”
“茶幾上的盒子,你打開看看。”沈驚蟄終於說話了,靜夜中聽起來格外陰鬱。
慕雪柔忍著疼走過去,打開盒子。
裡麵是一顆深藍色的藥丸,比她給沈驚覺服用的那種顏色還要深。
“這是……”
“這是水晶冰最新研製的版本,濃度是之前的五倍。隻需要這小小的一顆,不管是意誌力多強的人,都會一次成癮。”
沈驚蟄聲色優雅低醇,尾音上揚,像是在說一件很有趣的事,“你拿去,給黎煥服下。親眼看著他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