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虞背著包在這個幾乎無法落腳的監視室站得筆直。
“您稍微等會兒吧,我感覺可能還得一陣子。”女人說,“您可以叫我黛娜。”
“黛娜。”顧虞點頭,“你走路右腳有些不便利,手腕上有勒痕。是最近有參與什麼戰鬥嗎?”
黛娜臉色一白,把手臂縮到了袖子裡,小聲說:“沒有,我是普通人,沒有覺醒異能……我是、我是跟著尤錫大人的。他把我從特殊慰問所用點數兌換回來,我感謝尤錫大人。”
……所以是被渣男買回來,然後家(和諧)暴。
顧虞這次沉默了。
這種放在舊人類時代會被社會唾棄的行為,在這裡隻是習以為常的一種生活方式。
*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康叔和魏哲一前一後的推門進來。
“這是魏哲。”康叔把一張椅子上的破爛推開,坐了上去,“我們這兒的頭兒,讓他跟你說情況吧。黛娜,你出去,尤錫正在找你。”
黛娜渾身一抖,但是還是溫順的退了出去,最後還給他們合上的房門。
魏哲真把身上黑色的防護服脫下,因為不透氣,他頭發濕透了,也許是常年駐守前哨所的原因,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蜜蠟色,整個人在28歲上下,呈現出一種年輕人特有的朝氣。
“顧外派員。”魏哲點了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麵裝著煙絲,他用柔軟的紙熟稔的卷了一撮煙絲。
“叫我顧虞就好。”
“你帶來的那個人,他的檢測通過了。他是人類。”魏哲說,“暫時是。”
“暫時的意思是?”
“他的腹腔內有東西。”魏哲打開了監視室的一個顯示器,它先呈現出一片雪花,然後緩緩的調頻,一個X光的腹腔成像就出現在屏幕上。
魏哲指著裡麵一個亮點說:“你看,就在這裡。”
“這是什麼?”顧虞仔細看了一眼,“是孩子嗎?異生種把蟲卵寄生在了他的體內。”
魏哲抽了口煙,搖頭:“沒有活性,應該不是蟲卵。”
“那是什麼?”
“不知道。”魏哲說,“我們這裡的檢測儀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沒辦法做組織活檢。就算是在附近的據點也做不了這個檢測。也許基地能有,比如你們A3。”
“但是就算有這樣的儀器,也不可能用在這個連身份都沒有的男人身上。”魏哲說,“他肚子裡有東西這個毋庸置疑。”
“也許是腫瘤。”
“可能吧。不過他的檢測通過了,肚子裡那顆‘種子’也沒活性。前哨所可以放他通過。但是……”
魏哲使勁吸了兩口煙,連最後一點都舍不得浪費,他把煙按滅在監控台上,拆開尾端,把燒得隻剩下一點的煙絲倒回小盒子。
“但是像他這樣的人,沒有身份證明、常年被異生種圈養、而且腹腔內有非人類屬性的異物,絕不可能成為自由民。”魏哲說,“他的未來怎麼樣,就看你的選擇了。”
“我的選擇?”顧虞微微皺眉。
“第一條路,你願意豢養他。”魏哲道,“作為真理基金會的外派員,你應該擁有足夠的點數可以換取他的所有權,讓他成為你的附庸。從此以後,他跟隨你,對你的需求完全滿足,你掌握他所有的人身權、財產權和使用權。”
末日改變了很多事情。
包括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沒有自保能力的人,不會有人施以援手,要不死在荒野,要不死於饑餓。
不想死的就隻能僅剩的東西去換命。
也許是尊嚴。
也許是自由。
也許是身體。
弱者隻能依附強者而活,做強者的附庸,才是天經地義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