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康途回憶起當年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氣:
“那些野人……說是人,感覺隻是一群擬人的怪物。他們會上躥下跳,甚至會主動去堵碉樓的機槍口,當年我們路過的定居點隻有一台老式的機動火炮,火力覆蓋麵很有限,差點就讓它們衝到了水泥牆上,守衛的士兵端著機槍,對牆體連著掃射,連槍管都燒紅了,才將將把野人的浪潮推下去。”
“沒那麼誇張,隻要是碳基生物,就有生理極限。”
趙澤銘搖搖頭:
“有駐軍就在我們去往的定居點旁。這一趟,不會有太多危險的。但要是我們跟阿爾弗雷德叔叔有武器貿易的事情傳出去……”
實話說,趙澤銘還是心動了一刻。
“放心吧,你老爹乾了這麼久,心裡有分寸。”
趙康途問道:
“真不用嗎?雖然大口徑的武器弄不來,但整把9mm不是問題……”
九毫米口徑……那肯定是手槍了。
這一句話,把趙澤銘的希望給澆滅了。
趙康途雖然常年跑貿易,但是他對武器的性能並沒有具體了解,很多時候他其實乾的是一種高級的二道販子的工作,從產地拉貨,低買高賣,賺點差價。
“真用不到。”
趙澤銘搖搖頭,這東西打普通人的停止力都很一般。
作為自衛武器,連很多警察都嫌棄。
如果是0.45ACP,也就是11.43*23mm的大口徑手槍,或許趙澤銘還有興趣,亞音速重彈頭攜帶高達500焦耳的巨大動能,也許可以對保姆皮糙肉厚的身體起效。
抱著人生最後一頓的信念,趙澤銘結束了這場晚餐。
接著是刷碗、擦桌子、打包垃圾。
很平淡的家務活,在這一刻都顯得彌足珍貴。
趙澤銘想借著機會,跟家裡人多說幾句話。
可是話到了嘴邊,他突然意識到,現在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是遺言。
想到這裡,趙澤銘隻是隨意聊了一些日常,便走上樓去,反鎖房門,把自己購買的物資都準備好。
現在是19點57分,社區裡很多人家已經熄燈入睡了。
趙澤銘整理好物資,抬頭一看:鐵殼封裝書竟然還在翻動。
“看樣子,你是不能指望了。”
趙澤銘淡淡說道。
好在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依賴這東西。
“連自己記錄的英雄傳奇都守不住,又怎麼能夠幫助我呢。”
嘩啦!
就在他說出去這句話的時候,書頁驟然停止了翻動,經曆了無數殞沒傳奇的燃燒之後,文明碎片的書頁,最終在一張插畫前停下。
趙澤銘抬起頭。
他看見在文明碎片泛黃的紙上,一個穿著樸素的少女躍然浮現。
她一頭稻草金的長發麵色蠟黃,蘋果肌泛著不健康潮紅,但黑色的眼睛卻又明又亮,在昏暗的洗衣房裡,她明媚的眸子像是照亮黑暗的曙光。
她的雙手沉在盆子裡,泛起的泡沫順著手臂滿溢而出,少女不斷地重複著浣洗的動作,縱使手指通紅漚爛,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洗衣工’阿蘭:這道傳說,將由你繼續傳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