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當林願萊告訴爹娘明天要去鎮上采買結婚用品的時候,一向高冷的母親同誌愣是圍著她叨叨了半天。大意就是對象是一定要找的,但是也不能操之過急。

林願萊就說,不過急不過急。

再不急,老爹的腿都要長偏了。

林願萊就這樣非常矜持地,以光速答應了和樊誠的婚事。

林願萊和樊誠倆人沒有自行車,就不能像吳真心他們似的,吃過午飯才出門。

樊誠是第二天吃過早飯就來了,還給林願萊帶了兩個薺菜玉米麵的大包子。

“我吃過早飯了,不過我們可以把它裝起來,帶在路上吃!”林願萊小學生春遊似的開心,還周到地給兩人灌滿了兩大瓶子水。

從村裡到鎮上的路足有二十公裡,實在是太遠了。

臨出發前,樊誠還在勸林願萊:“要不你彆去了,你要什麼跟我說,我給你買。”

那行,就:醫院、藥品、手術刀,最好還能給配個助手。

這話當然沒法說,本來樊誠就在擔心她磕壞了腦子。

林願萊就以“兩個人的事情當然要兩個人一起去做才更有意義”為理由,毫不費力地堵住了樊誠的嘴。

林願萊背著包子,樊誠帶水,兩人出發了。

初春的季節,柳條冒了新芽,桃樹也開出了花。

林願萊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彆提有多自在。土路不算平坦,但也不難走。不過,雖說省了車馬費,卻也著實費鞋。

桃樹要留著結果子,不能折花,林願萊就去路邊的樹叢裡折來一枝迎春花。

春天最先開放的幾種花裡,都是先開花,後長葉兒的。鮮花沒有綠葉配,照樣繁花似錦。

由此可見,凡事終是靠自己,不靠旁人襯托。

林願萊邊走邊玩兒,樊誠也不催促。他甚至還用柳條兒和迎春花給林願萊編製了一頂花環。

於是,林間嘰嘰喳喳的小鳥兒就變成了一位小花仙。

彼時的林願萊隻知道這“春遊”路線頗長,卻不知道它還能通向一個叫“猴年馬月”的成語。

兩人一邊趕路一邊聊天。話題基本都是林願萊提起的。她本就好奇這個年代的事情,突然一本正經地去詢問彆人又會顯得突兀,像現在這樣就正好,想到哪兒問哪兒,總能在樊誠的答話裡了解到一些這個年代這個地方的風土人情。

樊誠不會主動向林願萊提問題,他好像對於她的過去完全不在意。但是對於林願萊提出的問題卻會認真回答,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像恩人這麼正直、勇敢、善解人意的好男人,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於是,林願萊對於自己私自替人結婚的決定,又有了一套新的說辭。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站在林願萊的角度看這事,不管曾經的何橙花有沒有喜歡過那個賈江來,現在換成樊誠,那肯定是擇優之選,明智之舉。

再說,就算有朝一日何橙花真的回來反對了,那她和恩人兩個,一個心裡有事兒(場院上的阿姨們都說她經此一劫,畢竟身心俱廢,一輩子的幸福毀於這一旦),一個身體有病,身體力不行的,隻做一對意念夫妻,那也不會對原何橙花女士的生活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何況,他倆結婚的話,她還能扭轉被渣男拋棄的名聲,又能替恩人粉碎“不行”的傳言,簡直一舉多得,珠聯璧合。

這麼想來,林願萊都有點兒她和樊誠天造地設的感覺了。

“不過……”林願萊擰著兩條秀氣的眉毛,“樊誠,你又是因為什麼想跟我結婚呢?”

“啊?什麼?”

“直白點說,就是你是看中了我這個人,還是……看上了我的,”林願萊上下比量一番,“外表?”

現在的自己跟曾經的何橙花,到底算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林願萊都弄不清楚。但是一想到自己還有可能是個“替身”,就怪難過的。萬一他倆(樊誠、真何橙花)從前就見過呢?自己這三不三啊?

樊誠沒有回答她的話,表情是明顯的搞不懂狀況。

“換個問法,”林願萊乾脆停下腳步,轉過頭來跟樊誠麵對麵:“你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麵,是在什麼時候嗎?”

樊誠不假思索:“在你落水的時候。”

林願萊鬆了口氣,那就好。

從時間線上推算,那會兒樊誠從水裡撈出來的,應該算是自己了。

林願萊又低頭看看自己,猛地一拍大腿:對啊,長得也一樣啊!

除去年齡不說,她和何橙花長得一模一樣。當然,何橙花身體素質遠不如她這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說,不管樊誠是因為她的靈魂還是皮囊,而選擇了她,照理講,他選的都是林願萊。

林願萊非常大度地用意念給遠方的何橙花傳去祝福,“美妞,如果你在我的時代也能遇上合適的‘樊誠’,那就大膽地談戀愛去吧,姐同意了!”

話說,七十年代末已經十八歲的何橙花,為什麼混成了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初才三十一歲的林願萊的妹妹,猶未可知。

樊誠就看著林願萊突然之間地旋轉跳躍美滋滋,強忍住了抬手去檢查她腦袋的衝動。

雖說他既然決定了跟她結婚,就不會因為她掉進水裡有可能磕壞了腦子而改變主意,而且就算她是個實打實的笨蛋了,樊誠也絕對不會嫌棄她。但是,有病還是應該抓緊治的。

樊誠已經在心裡盤算什麼時候帶人去檢查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