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他們以為很快能找到解決方法,誰知這事一拖就拖了將近一年,最後是聽說了廠長小舅子去了南方,他們一家才又搬回來了。
雖說廠長家人還會時不時地過來鬨上一鬨,但是多數不成氣候,還幫遇弱則強的賈家人練就出來銅牆鐵壁一般的臉皮。
如今的賈父賈母也不是像何老爹他們那會兒看到的模樣,所以說,人心不隻隔肚皮,人心還善變。
他們本質上不僅不和善,還很無恥。
這種刻在骨子裡的卑鄙無恥是不分對誰的。
這次誑他們回城,也不是真像他們說的那樣,為了辦回城的事情。
其實就是廠長小舅子回來了,混不吝地過了十多年,他比以前更不好對付了。
現在,他倒是不先動手了,懂得先禮後兵,隻說讓賈家人拿錢。
賈家父母說沒錢,這才挨了第一頓打。
廠長小舅子大名就叫無法無天,當即就踩著賈父的一條腿告訴他,不給錢就照著三小五大的規矩定期過來伺候,敢跑就給他腿敲斷。
賈家父母沒招了,就把自己親兒子誆騙回來。
賈江來湊那點兒錢好乾什麼,填補這麼多年欠債的利息都不夠,於是陪著他爹娘又挨了一頓揍。
這事兒要說起來還是何老爹幫上了倒忙。他一個老實人哪搞得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當即就站出來義憤填膺地指責廠長小舅子打人不對!
然後兩方戰況就愈演愈烈了。
小舅子怒火中燒,本來是要一棍子撂倒賈老爹的,誰知賈江來撲了上去,那書呆子抗什麼揍,沒辦法何老爹也衝上去救人。
對方帶了二十多個人過來,哪能讓“小舅子老大”吃虧,就這樣,混戰之中,也不知是被打還是被踩的,何老爹的腿斷了。
何老爹說“肇事者還算個好人”倒也沒有撒謊。因為廠長小舅子雖然混,卻也講理,當即就表示,人打壞了他負責,醫藥費他出—不過要從欠款裡抵扣。
就這樣,何老爹帶去的錢,就還留在了何老爹的兜裡。
也不知是個什麼原理,他還把這歸到了“一筆意外之財”裡。
再後來就是賈江來聲淚俱下地求他,讓他不要回村裡說這事兒,一來怕何橙花擔心,二來怕影響他回城。
何老爹當時想的是,不宣揚可以,但是必須馬上回去跟媳婦和閨女說這事兒,他不確定這算隱瞞還是欺騙,但肯定都是不對的。
他就暫且答應了賈江來的請求,反正到時候這婚結不結還得另外再議呢。
值得一提的是,他受傷這段時間,賈江來一直都忙前忙後,也規勸他要安心住院,說自己能照顧好人。但是,當時的何老爹就隻想快點兒回家去跟媳婦商量閨女這婚事。
他當時想的是,不管最後婚事成不成,畢竟曾經的情意在那兒擺著,他不能毀了這年輕人的前途。再說這事兒本來也是他爹犯下的,跟他也沒關係,所以能保密就儘量不說。
但是發生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幫賈江來隱瞞自家人,更不可能稀裡糊塗地把女兒給嫁過去。
之後的事何老爹就不必說了,大家都知道了。
“所以,你覺得反正婚已經退了,這事就不用說出來了,是吧!”
何老爹苦著臉,想往後一點兒躲一躲老婆的口水,又不敢,隻是不住地搖頭、求饒。
“這他娘的能一樣嗎?啊!何順利你是個傻子嗎!你懂不懂什麼叫先發製人,後發受製於人的道理!啊!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還要被這小畜生倒打一耙,簡直豈有此理!”
“不,不是的,我不說主要是怕你生氣。”
“那現在呢!現在的我不僅生氣,我還快要被氣死了!”
林願萊覺得老娘這幾吼,體力充沛,中氣十足,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渾厚肺活量,身體素質非常不錯,隻不過擔心她待會兒嗓子該不舒服了。
樊誠則躲在林願萊身後,覺得丈母娘大人很有學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