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布琛看他一眼,輕輕笑道:“林公公,你與蘇公公可真是爺身邊的左膀右臂啊。”
林長青惶恐的彎腰:“福晉折煞奴才,奴才不過一介閹人,隻求在爺身邊伺候洗漱,豈敢居左膀右臂之稱。”
齊布琛探手將人一扶:“我不過誇你一句,何必如此。”
“走吧。”
林長青再不敢言,牽著馬默默跟在後麵將人送回帳篷。
“福晉回來了。”拂雲迎上來,一邊伺候著齊布琛換洗一邊說道,“才剛貴人那邊遣人來說,晚間要擺宴,讓福晉去呢。”
“知道了。”想來就是以迎黑龍江將軍為名,擺個宴一起說說來日圍獵之事罷,“午膳可送來了?”
“還未。”鬆影回道,“謝寒山親去取了。”
謝寒山取了午膳回來,也不敢在福晉麵前露麵,隻轉交給福晉身邊專管擺膳的丫鬟,就縮到一邊長籲短歎去了。
前兩日跟著他一起早起出去采花的小太監湊上來,對了個眼神,一個問道:“謝公公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您老吩咐,咱哥倆絕對給您辦了。”
謝寒山眼睛往上一翻,嗤笑:“就你們?得了,邊兒待著去,彆在這兒惹公公我的眼。”
另一個聽了這話訕笑:“跟公公您相比,咱當然不算什麼。不過您金貴,這有個什麼跑腿的活兒,小的們還是能幫您跑跑的。”
謝寒山本來不耐煩的想攆人,但一聽跑腿的話,他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行,那公公我就看看,你們到底得用不得用,附耳過來……”
細細密密的囑咐一通,謝寒山擺擺手:“行了,去吧。記住,前往彆讓人知道你們是打福晉這兒出去的。”
兩個小太監隻當自己抱上了福晉身邊紅人的大腿,此時滿臉喜意的連連保證:“您放心,若出錯了,小的絕不回來見您。”
傍晚,因著要去赴宴,齊布琛還是將謝寒山帶在了身邊,不過知道自己犯錯的謝寒山卻不敢再嘚瑟,更加謹小慎微了些。
其實在草原上這段時間,康熙可謂是天天擺宴,隻不過平常的算是小宴,常常宴請二三蒙古人。今日這次,算是繼才來時那次之後的第二次大宴了。
與上次大宴蒙古諸部的輕鬆喜慶不同,這次隨著黑龍江將軍的到來,宴會的氛圍也變得豪邁崢嶸了些。一身肅殺的將士們與蒙古各部勇士上來就拚開了酒,喝到儘興處,又三三兩兩的下場比劃起來,整個場地都能聽得到叫好聲。
齊布琛這次並未與胤禛坐在一起,而是與一眾女眷另辟一地飲宴。因著這次來的並沒有高位妃嬪,雖有貴人,但在蒙古超品親王妃麵前卻根本不夠看,所以宴席並沒有設主位,隻左右分列,一邊坐著京城來的,一邊坐著蒙古女眷。
齊布琛是小輩裡身份最貴重的,因此緊挨著貴人坐著,她下首則坐著懷孕的李佳氏。
李佳氏一直拉著她說些孕婦經,齊布琛假笑著嗯嗯啊啊的附和。
正不耐煩著,卻見烏力吉端著一杯酒走了過來:“不知道烏力吉有沒有這個榮幸,敬福晉一杯酒。”
齊布琛揚揚眉,笑了,起身從謝寒山手中接過酒杯:“什麼榮幸不榮幸,格格肯與我喝一杯,這酒都香了不少。”
“福晉真風趣。”烏力吉揚首將酒乾了。
齊布琛讚歎:“格格好酒量,我卻是不勝酒力,還請格格勿要介懷。”說著隻抿了一口,將酒杯原遞給謝寒山。
烏力吉垂了眼,複又抬起,笑道:“今晨與福晉一起出遊,偶見四阿哥馬鞭似有磨損,恰好哥哥前日尋來一上品,在我手中也是浪費,不若獻給四阿哥,寶物配英雄,也算是報了四阿哥救命之恩。”
說完,她身邊的侍女便將一直捧著的盒子呈到齊布琛麵前。
齊布琛打量了一下價值不菲的盒子,淺笑道:“格格也著實太過客氣了,不過隨手一幫,何至於救命之恩。格格一早便送了價值不菲的皮貨,後又為我尋來良藥,如今又送上寶物。知道的說是格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不知道的,還當我們爺挾恩圖報呢。”
說完,不好意思的低頭一笑:“而且,這我們爺的事兒,我一個婦道人家,向來是不敢插手管的。東西…”齊布琛略有為難,“…我也不好代我們爺收下,格格有報恩之意,不若來日讓格格兄長與我們爺說,收或者不收,也由我們爺決定。”
“福晉說笑了。”烏力吉臉上的笑容還算自然,卻也不如一開始燦爛,“福晉身為四阿哥嫡福晉,與四阿哥夫妻一體,不過一個小小物件罷了,有何關係。”
“唉,這位格格這話可是說錯了。”
不等齊布琛說話,一直在旁邊閒著嗑瓜子看戲的李佳氏站了起來,一手在身後撐著腰,一手扶著肚子。
“格格從小在蒙古長大,可能不太了解京城的風俗。我們那裡呢,講究男主外女主內,像我們殿下,就最討厭我們插手管外邊的事。”李佳氏笑眯眯的跟烏力吉解釋道,“所以四福晉可真不敢做四阿哥的主呢,格格還是彆為難我們四福晉了。”
烏力吉不認識李佳氏,遲疑道:“這位是……”
齊布琛不曉得這位李佳氏為什麼突然跑出來插話,不過剛才她那話聽著也算是幫她佐證,因此也懶得計較,為兩邊介紹道:“這位是太子殿下府內的李佳格格。”
“這位是巴顏氏寶根台吉之女,烏力吉格格。”
兩個“格格”說完,齊布琛自己都覺得好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在這裡,皇子的侍妾稱呼居然與貴女的尊稱用的同一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