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回來時, 齊布琛都沒敢認,實在曬得太黑了些,手跟手腕簡直是兩個色號。
蘇培盛在一旁替他主子訴苦:“這一路上就沒停過,一日一個地方, 爺的腿都磨破了兩層皮。”
“多話!”胤禛斥道, “皇阿瑪都沒說什麼, 也輪的到你來叫苦。”
蘇培盛呐呐請罪。
齊布琛沒管他們主仆之間的事:“那就好好歇歇, 皇阿瑪可有安排差事?”
胤禛搖頭:“暫無。”又叫林長青抬上來幾箱子, “這一路不得閒,沒抽出空來給你帶禮物,這些都是沿路彆人孝敬的。那一箱子, 是三姐給的,你看看有喜歡的就留下, 其他的給額娘妹妹送一些去。”
齊布琛點點頭,也沒當場看,隻示意寶珠將東西收攏了:“你這一路也累了,去休息罷。”
胤禛確實疲累, 聞言也沒說什麼,顧自去了前院, 這一睡直到第二日才醒, 來正院與齊布琛用早膳。
膳畢,齊布琛前往小書房抄經書,胤禛也跟了進來。
這陣子由於胤禛不在,齊布琛已經養成了自己抄兩卷經的習慣, 這會兒胤禛要幫忙,她也給拒絕了。胤禛無奈,便拿了書坐在一旁的榻上看, 看著看著,又抬頭看起了齊布琛。
這次出去不比上次在一地長久的停留,基本上都在趕路,他每日都累得倒頭就睡,也沒心思想些有的沒的,偶爾想起福晉,也很快都被正事擠掉。如今終於閒了,他看著福晉走起了神,想起來一些被忽略的事。
說起來……福晉這次又沒給他寫過家書吧?
想要問一問,但看著專心抄書的福晉,又莫名不想問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討要一樣東西,這不是他能做出的事。
胤禛不再看那讓他心緒起伏的人,將目光放回書上,隻是拿著書的手,卻比剛才攥的緊了些。
自胤禛回來後,因為沒有差事也不用去上書房,齊布琛便多了許多見他的時間,一日三餐、飯後消食、午後讀書等等,皆是兩人一起。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但時日長了,齊布琛便學會了忽略,隻專心做自己的事。
胤禛仿佛也遺忘了曾經的爭吵,隻安靜待著,偶爾說一兩句話,也隻是日常。
他這樣的態度,倒讓齊布琛鬆了口氣。
沒兩日,到了皇太後的聖壽節,這次宮裡專門來傳了消息,讓齊布琛也進宮去。因此當日一大早,齊布琛久違的體驗了四點起床的感覺。
康熙以孝治國,因此每年聖壽節都辦的隆重,這次也不例外。不過壽星皇太後這回倒不像以往隻當個吉祥物,在太子祝壽的時候頗為難得的開了口:“皇上,太子如今也有二十了,這大婚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哀家可還盼著抱重孫了呢。”
康熙恭敬地道:“皇額娘說的是,是朕疏忽了,明日朕便召禮部商議。”
齊布琛有些疑惑,這事兒太後明明私底下與康熙提一提就成了,怎的還在壽宴上公開提出來呢,倒顯得好像康熙對太子不重視一樣。
對於她的疑惑,胤禛是這樣解答的:“本朝從無太子大婚的成例,禮部一直定不下規格,所以才拖到如今。”
禮在封建王朝,向來由禮官遵循禮製確定,皇帝是不能乾綱獨斷的。所以康熙之前不好插手,但有太後發話了,他便有了理由進行決斷。
有了他決斷,事情的進展便快了起來,果然沒兩日,禮部和欽天監都動了起來,禮部開始走禮,欽天監則測算黃道吉日。
這些倒不關齊布琛的事,兩人依舊過著清閒日子,可惜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胤禛便被召進了宮,回來就讓齊布琛準備行囊:“孔聖廟落成,皇阿瑪命我和三哥前往致祭。”
孔聖廟建在曲阜,離京城倒也不遠,但一來一回也要半月,這便意味著,胤禛今年的生辰隻能在路上過了。
這倒也好,齊布琛心中暗想,去歲她還能花心思給胤禛過生辰,但今年兩人之間關係尷尬,她不敢再花心思,但若太過敷衍,也未免顯得自己太過狼心狗肺了些。
這其中的度,不好把握,如今能糊弄過去,真是上天保佑。
胤禛臨走時,欲言又止,齊布琛隻當沒看見,笑著叮囑了一句尋常話:“路上小心。”
連早些回來都沒說。
胤禛這一趟出門,心情便很是鬱鬱,再加上一個討人厭的胤祉,在生辰當天又惡心了他一回,隻叫他在差事的後半段心情沉入穀底,整日板著個臉,冷氣不要錢的往外散,凍得蘇培盛在他跟前腰越彎越低。
再次回來時,齊布琛意思意思補了個生辰禮,但那禮物一瞧就沒有去年親手做的用心,胤禛收到後心情也沒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