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很熱鬨, 但這份熱鬨與齊布琛無關,她就是一個局外人。
胤禛的擔心在此時顯得多餘,德妃對齊布琛的無視已經持續了一年多,上行下效, 永和宮上下不論是妃嬪還是宮人, 都對齊布琛這個四福晉視而不見。
齊布琛如今也習慣了, 就當自己是一個泥雕木偶, 擺設一樣的坐著就是了。
在永和宮待得時間並不長, 德妃帶著闔宮上下的人,去太後宮裡請安。
到了太後這兒,齊布琛才算有人理了, 一堆妯娌坐在一起,怎麼也能瞎白話幾句。
太子妃並不與她們一處, 而是陪在太後身邊,不知說起什麼,太後突然提起齊布琛:“老四家的今日送進來的那幾盆花很是好看,就是太嬌貴了些, 哀家今日不過放在外頭觀賞片刻,就有些打蔫, 也難為她是怎麼養出來的。”
太子妃笑吟吟的道:“那就問問四弟妹, 順便也讓她看看您那花是怎麼回事。”
坐在太後近身的妃嬪們聞言都朝齊布琛看去。
齊布琛坐的遠,並沒有聽到上麵說什麼,直到彆人提醒才起身道:“是孫媳的不是,忘了交代養護之法。送您的那幾盆是培育的鬱金香新品種, 原是要到三四月才開花的,孫媳是將其養在暖房內催生,才讓其早了這麼些日子開花。您那幾盆打蔫不重的話也不要緊, 隻要放在溫度適宜的房中,它會自己恢複的。”
太後樂嗬嗬的笑道:“那感情好,回頭哀家就將它放在寢室,日日看著。”
“太後娘娘喜歡的話,孫媳那裡還有許多正在培育的新品種,回頭養出來了都給您送來。”齊布琛說著心中一動,故作遺憾道,“其實鬱金香這種花並不適合單株種在盆裡欣賞,孫媳在莊子上種了一整個暖房的鬱金香,好像一片花海,每次去看,孫媳都仿佛在畫中遊,簡直美的驚心動魄,這樣的美景如果也能讓太後娘娘看一看就好了。”
“你有心了。”太後笑眯眯道,“回頭讓人畫幅畫兒來,哀家也是一樣的看。”
齊布琛抿著笑道:“孫媳遵命,回頭就找人去畫下來呈給太後娘娘。”
太子妃陪著太後說起彆的話題,齊布琛坐下,旁邊傳來一聲輕哼:“馬屁精。”
不用轉頭齊布琛都知道那是三福晉,她懶得搭理,這屋裡誰不是在拍太後的馬屁呢?她甚至覺得自己拍馬屁的功力還不夠深厚,非常想找宜妃娘娘學一學。
瞧瞧宜妃娘娘多厲害呀,三言兩語就能把太後逗得笑個不停。
如今胤禛在康熙那裡遇冷,德妃又是個萬事不管的態度,齊布琛也隻能從太後這裡下手了。
好不容易今日送的鬱金香得了太後一句喜歡,她本想再接再厲,怎奈功力不夠,好不遺憾。
稍晚些,後宮所有人奉著太後前往乾清宮,參加除夕大宴,齊布琛也終於見到了胤禛。
落座後,齊布琛悄悄問:“怎麼樣?”
“沒事。”胤禛簡短回答,實際上也確實沒事,不過是淪落的和十二一樣,做個透明人罷了。
大宴開啟,百戲上演,不同於在太後宮裡時,太子妃處於核心圈子,此時的太子和太子妃低調的坐在一起,兩個人臉上掛著相同的微笑,仿佛遊離於宴會之外。
全場最活躍的反倒是胤祉,隻見他一會兒起來念一首詩、一會兒又起身說著祝詞敬酒,從太後到康熙,再到後妃,再到福全等王叔,他全敬了個遍,作詩也不知道作了多少首。
齊布琛瞧著很是稀奇:“三哥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才剛皇阿瑪誇他,今年的曆法編纂的不錯。”胤禛平淡回道,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隻誇了他。”
難怪。
齊布琛轉了轉眼珠,笑嘻嘻的道:“剛剛太後也誇了我。”
胤禛撩起眼皮,配合問道:“誇你什麼了?”
“誇我花養得好!”齊布琛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胤禛失笑,點頭肯定:“確實養得好。”他覺得福晉可能在這方麵真有什麼天賦,否則為什麼彆人幾年都培育不出一個新品種來,到她這兒,那新品種跟不要錢似的爭先恐後的出現。
如今京裡大戶人家開賞花宴,若沒有四福晉莊子上出來的新品種,那都不好意思請人上門。
齊布琛不知道,上頭的太後這會兒也正跟康熙說她養的花呢:“皇帝,這殿裡擺的花,也是老四家的送來的?”
康熙掃了一眼:“朕沒注意,皇額娘喜歡?回頭都送您宮裡去。”
太後笑眯眯地擺擺手:“不用,哀家那兒也有呢,不過是少了幾種常見的花色,其他的都有呢。不過,那裡,那株,哀家若是沒有老眼昏花的話,那株是黑色?”
康熙順著看過去,肯定道:“皇額娘好眼力,是黑色的。”然後吩咐梁九功,“去將那盆花搬到近前來給皇額娘觀賞。”
梁九功的行動吸引了殿中大半人的目光,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這殿中竟有許多開的正豔的花。
“這是鬱金香吧?怎麼多了這麼多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