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外麵的空曠處搭起了大量帳篷, 胤祥在外圍巡邏,看見齊布琛急忙上前問候:“四嫂,您和弘暉沒事吧?四哥出去找你們了,有沒有找到?”
“碰到了, 我們沒事。”齊布琛看著胤祥眼底的青黑, 沒忍住勸了一句,“你也要注意休息。”
這孩子也是倒黴, 不知道康熙怎麼想的, 他與太子關係日漸惡化,前頭那些兒子都不用,偏挑了胤祥出來做旗子。
雖然這兩年胤祥看著是很得寵愛, 但內裡的憂慮心焦隻有胤祥自己知道,這次康熙南下, 隻帶了太子、胤禛和胤祥,前段時間按行程到了德州, 第二日就對外宣布太子患病、不能前行,於是南巡隊伍就在德州行宮住下來, 康熙還往京城發了聖旨, 要索額圖趕過來給太子侍疾。
當時隨駕人群的氣氛就不太對, 胤禛心事重重地回來,跟齊布琛說這幾日要低調, 還特意把胤祥叫來叮囑了幾句。
可惜都是白說,太子患病的第二日, 康熙居然下旨,讓胤祥去祭泰山。
那可是泰山,自古在泰山封禪祭祀的都是什麼身份?
胤祥差點沒嚇死,跑來找胤禛求救, 胤禛能有什麼辦法,隻能安慰胤祥就當是孝順、替皇阿瑪辦差而已,不要想那麼多。
胤祥戰戰兢兢地去了,回來後將自己關在院子裡不敢出門,聽說一宿一宿地睡不著。
好在康熙還算有良心,在泰山祭祀後仿佛忘了胤祥,沒再叫他去身邊陪侍。
眼看風平浪靜了幾日,耐不住弘暉的撒嬌,齊布琛才答應出門逛逛,誰知偏遇上地震。
胤祥苦澀地笑了一下:“謝四嫂關心,您跟四哥的帳篷已經搭好了,我讓人帶您去。”
齊布琛回到帳篷,一點兒沒含糊地讓人去請太醫,她不要緊,弘暉可要緊。還讓人去請民間大夫,畢竟瑞香她們傷得也不輕。
太醫給弘暉看過後,得出隻是磕腫了的結果,讓齊布琛鬆了口氣。
第二日又發動了幾波餘震之後,這次地動才算終於停止,齊布琛得到消息,地震的源頭是在津寧縣,離德州並不遠,據說那裡房子倒了有一多半,當地縣衙的兵力根本組織不起救災,還往德州這裡發求援信。
康熙讓誰去那邊救災不知道,反正胤禛是一直在德州府內忙著,中間回來看了一回,知道她娘倆沒事又走了。
就這種情況下,太子也始終沒有出現過,齊布琛偶爾牽弘暉在營地裡走走,遠遠地還能看到太子帳篷周圍護衛著為數不少的侍衛。
地震後第四天,所有人終於搬回行宮,弘暉腦後的腫塊也消的差不多了。
待胤禛差不多將地震救災事宜收了尾,康熙宣布起駕回京、不在繼續原定的南下行程。並且表示太子病雖然好了些,但仍不能大動,留索額圖在這裡陪太子養好病再回京。
於是,這次南下草草結束不說,一國太子更是被扔在了外邊。
回京的馬車上,胤禛摟著齊布琛,齊布琛抱著弘暉,弘暉則一手摟著額娘,一手還要抓著他阿瑪。
經過地震事件後,弘暉越發黏人,胤禛倒不再像以往一樣教訓他,齊布琛對他也是極儘安撫,就怕他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胤禛下巴擱在福晉肩膀上,湊在齊布琛耳邊小聲說道:“明年皇阿瑪五旬萬壽,壽禮就送牛痘之法吧。”
牛痘是齊布琛生了弘暉才開始做的,她並沒有直接提出最終結果,而是找了傅太醫一起研究更安全的接痘之法。因為隻能旁敲側擊地啟發,所以進展並不快,傅太醫帶著胤禛私下找的大夫用了一年多時間才確認牛痘與天花是同一種病源,這之後才進入試驗階段,由於實驗體不足,進展依舊緩慢,還是今年開春以來,京城突然頻發天花,才有了足夠的試驗材料,在他們離京前終於得到最終的結果。
這件事胤禛全程都知道,所以南巡這一路也一直在思索這個東西什麼時候獻上去、以什麼姿勢獻上去比較好,本來他是想著再等兩年,等弘暉要接種人痘之前悄悄地給皇阿瑪上道折子算了,但這一趟南下狀況頻發,形勢急轉直下。
讓他覺得,這牛痘之法不僅要獻,還要早獻、要獻的所有人都知道,管他會不會太出風頭,重要地是給自家上道保險。
他現在有妻有子,不能像胤祥那樣毫無反抗之力地被豎起來當靶子。
在這方麵齊布琛不如他觸覺靈敏,因此隻管答應:“好。”
太子快到十二月才回京,回來的時候身邊隻跟著索額圖,康熙也沒有安排人去接駕,看著好不淒涼。
胤禛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出麵去接了,回來跟齊布琛歎氣:“一國儲君,不該如此,他不止代表自己,還代表大清和皇室。”
皇阿瑪難道就沒想到,這樣不止打了太子的臉,更是打了他自己的臉麼?太子沒了威嚴,百官難道不會對皇家也生出輕視嗎?
齊布琛沒有接話,隻安撫地拍拍他以示安慰,岔開話題:“九弟和十弟的福晉都定下這麼久了,還沒算好大婚的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