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恪輩分小,她的去世除了弘暉這些小輩,其他人幾乎沒受什麼影響,四十九年的新年依舊熱鬨。
隻是沒過幾個月,宮中卻在兩日內接連接到兩道噩耗,三十七歲的和碩端靜公主和二十五歲的和碩純愨公主在三日內前後腳去世。
從溫恪開始,不到一年時間,痛失四個成年女兒,便是康熙也忍不住悲痛欲絕。
迄今為止,他共育有二十位女兒,但仍活著的卻隻剩四位,其中一個還是抱養的常寧之女。
或許是回憶起了曾經對端靜的寵愛,或許是出於讓女兒撫蒙的愧疚,在五月份選秀之後,康熙將未參加選秀的端靜與噶爾臧之女,指給弘皙為嫡福晉。
對此眾人反應不一,蒙古人當然是高興的,他們遠離政治中心,隻知道弘皙是太子的長子,這豈不是說,科爾沁在未來又將會出一位皇後,乃至太後!
孝莊太後在時,朝廷對科爾沁的優待有目共睹,他們已經開始幻想以後的美好生活了。
處在政治中心的人卻都驚疑不定,這些年康熙對蒙古的態度他們都看在眼裡,那絕對是打壓拉攏超過看重,十阿哥就因為娶了蒙古福晉,所以自動被排斥到奪嫡人選之外,如今皇上又給弘皙阿哥賜蒙古福晉,什麼意思?
皇上這是對太子之位還有想法?
此猜測一出,本就被養出野心的許多更是心中野草瘋漲,盯著太子一黨的眼神越發不善。
弘皙從阿瑪的書房裡出來,一路麵無表情地回到自己院子,關了門後,才伸開攥的死緊的手,隨手撈起一樣東西發狠似的摔在地毯上,躬著腰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回想起阿瑪話中的意思,弘皙眼中泛起一抹狠色。
便是娶了蒙古福晉又怎樣,那個位置隻能是他的,弘晉?嗬。
齊布琛對於這件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偷偷和胤禛抱怨:“那可是弘皙的姑表妹,皇阿瑪便是要補償端靜姐姐,也沒必要非選弘皙吧!”
胤禛能說什麼呢,隻能提醒她:“嚴格來說,你也是我的堂姑表妹。”
覺羅氏是褚英的重孫女。
“……”齊布琛嘀咕道,“那我們這都隔了五代了,弘皙和她還在三代以內呢。”
胤禛莞爾一笑,沒再說彆的,她想說就說罷,反正也隻是對著他叨叨,出去又不會亂說話。
今年的天兒有些不對,剛過六月,京城就熱得像個蒸籠,不說齊布琛,就是慣常愛跑愛鬨的三胞胎都窩在屋子裡挨著冰,不願意出去。
胤禛晚間回來時,內衣幾乎濕透,靴子裡都能倒出水來。
齊布琛心疼地拿涼帕子給他擦:“要不你還是從家裡帶點冰去吧。”
衙門經費有限,夏季雖有冰的份例,但一個屋子一天隻能分兩盆,胤禛雖然是單人辦公室,但也有屬官在內,那點冰還不夠中和他們呼出的二氧化碳的。
齊布琛幾次想將家裡的冰給他帶去,他都不願意:“大家都能受的,我有何受不得。”
這次也依然拒絕:“不用。”
不過理由倒是換了一個:“皇阿瑪已下旨,要奉太後去熱河避暑,讓我們幾個兄弟護送,我估摸著,要在那邊待一段時間。”
“你要不要一起去?”他問。
齊布琛頭搖的飛快,雖然熱河不遠,但路上也需幾日,這種天兒,她是不願意在馬車裡搖來晃去的,況且太後今年都七十了,顧慮她的身體,速度隻會更慢。
胤禛也沒強求:“行吧,那你收拾收拾,我走前,送你們娘幾個去圓明園住。”
“好呀。”齊布琛又開始飛快點頭,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快樂起來。
胤禛睨她,歎道:“果然,爺就是個工具人。”
齊布琛訕笑:“哪有,王爺分明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沒有您,我們娘幾個都喝西北風去了,哪能這麼自在。您辛苦,您辛苦,我伺候您,您想要吃什麼喝什麼,儘管說!”
殷勤地捏肩捶背。
胤禛似笑非笑:“是嗎?”突然抬起腳要往齊布琛腿上踩去。
齊布琛跟個受驚的兔子一樣,飛快跳開。
“不是說要伺候爺。”胤禛挑眉,“爺現在就想讓你捏捏腳。”
齊布琛頓時皺成苦瓜臉,雖然胤禛沒有腳氣,但在靴子裡悶了一天剛拿出來,這……誰能乾誰乾,反正她是乾不了!
“我去給您端水洗腳。”齊布琛溜得飛快。
胤禛收回腳,笑罵:“滑頭。”
他倒也沒真想福晉給他捏腳,不過逗一逗罷了,等福晉端來洗腳水,老實不客氣地踩進去,沒再提捏腳的事,餘光瞥見福晉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心中暗笑。
怎麼這麼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