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布琛不放棄:“非要選一個呢?十四弟不行嗎?”
“他?”胤禛嗤之以鼻,“狂妄自大、眼高手低、城府淺薄、心內藏奸,一個被寵壞的自命清高之人,心比天高,命……嗬。”
好家夥,沒有一個好詞兒啊。
齊布琛暗自咂舌,徹底相信他是真的看不上胤禵了,而不是野史說的他是因為搶了胤禵的皇位才處處針對胤禵。
“那……”齊布琛猶猶豫豫地小心試探道,“那你呢?”
“我?”胤禛像是很詫異她會這麼問,失笑,“怎麼,又試探爺呢?爺不要後宮佳麗三千,隻要你一個,這個回答行不行?”
齊布琛無語,真試探的時候他聽不出來,認真討論呢,他又給你來這一出。
羞惱地在他胸口捶了幾下:“我認真的!”
見她表情確實不似玩笑,胤禛這才正經地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我也不行。”
齊布琛很是好奇:“為什麼?”這人真就無欲無求了。
胤禛把玩著她的頭發,喟歎道:“皇帝,不是那麼好當的。想當一個好皇帝,想將天下萬民的責任扛在肩上,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有私欲。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人若沒有了私欲,那他也不是人了。我亦然,甚至我的私欲還並不小,你不是說過,我是一個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人,我覺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這樣的我是不適合當皇帝的,當皇帝需要製衡、要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喜怒不形於色、要審時度勢、要懂得事緩則圓。”
“我不行,皇阿瑪當年沒說錯,我性子急躁、眼裡揉不得沙子,看到那些貪官汙吏不會想著他們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不會想著去教化他們,我隻會雷厲風行地抄家下獄。”
他說著說著竟自己笑了起來:“我要做,也隻能做一個‘抄家皇帝’。”
曆史上你可不就是‘抄家皇帝’麼。
齊布琛心裡嘀咕,也訝異胤禛對自己有這麼清晰的認知,不過作為老婆,當然要支持自己老公啦。
“抄家皇帝怎麼了?你又不是抄老百姓的家,那些貪官汙吏活該,就該抄他們的!拿著錢為百姓謀福祉,以後就算有人說你是抄家皇帝,那也是誇獎!”
胤禛胸腔震動,語氣愉悅地道:“沒想到福晉對為夫的評價這般高,好,那我以後就當個抄家皇帝,然後封你做個抄家皇後可好?”
夫妻倆窩在床帳隔出的小小空間裡,壓著聲音說著無人聽到的、大逆不道的話,卻隻覺彼此的心離得更近了一些。
與胤禛深談一番後,齊布琛乾脆地將因為弘曆二字引發出來的一係列猜想拋諸腦後,便是未來真是胤禩登基又如何呢?他要真敢圈禁自己一家,那她就……她就帶著老公兒子偷溜出海,去北美洲圈一塊地自立為王!
哼,天下何其遼闊也!
不過,也是時候召謝寒山回來問問船隊的情況了,這麼久了,她想要的那幾樣東西到底有沒有線索?
謝寒山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能趕在年前就算不錯了。
弘曆的滿月宴,即使巴雅又送了帖子來,齊布琛也沒去,在家躺屍不好嗎?做什麼出去找不自在。
本以為,直到年前,自家都能美美地在圓明園過小日子,誰知康熙不過回來半月,刑部來人緊急找胤禛回去。
齊布琛邊給他收拾邊問:“什麼事兒啊?”
“沒細說。”胤禛眉頭微蹙,似是從刑部來人的態度裡看出不尋常,“隻說有案子。”
送走胤禛,齊布琛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歸京城。
既然胤禛開始露麵,那她們娘幾個再住在圓明園也沒了意義,況且天氣已經開始變冷,冬天,還是府裡比較舒坦,胤禛也不用在路上花時間。
包袱款款地回到家裡,下人們早已將屋子烘暖,齊布琛不過安排著將東西歸置妥當,無需再多操心什麼。
倒是鬆影拿著禮單來找她:“這是今年準備的千秋禮,福晉您瞧瞧如何。”
嶽嬤嬤、哈嬤嬤、成嬤嬤在前幾年都相繼故去,寶珠和鬆影接替了她們的位置,如今是府裡新一代的大嬤嬤。
齊布琛翻開看了看,左不過就是按著往年的成例添減罷了,沒什麼新意。不過,如今自家也不需要出風頭,中規中矩最好。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