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早有心理準備, 齊布琛見到寶環時還是被嚇了一跳,蹙眉道:“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寶環滿心苦澀卻說不出一言半語:“讓福晉費心,是奴婢的錯……”
齊布琛歎氣道:“罷了。”
都是當娘的人了, 也輪不到她說什麼。
“福晉, 香兒她們……”寶環有些激動。
齊布琛擺擺手:“已經叫太醫看過了, 兩個孩子沒有大事。”
寶環鬆了一口氣:“多謝福晉!”
齊布琛不可置否:“雖然身體上沒多大傷, 但兩個孩子應該是嚇壞了, 而且多日不見你, 她們也想你的緊。”
寶環神色複雜, 低頭道:“是我的錯……”
“你有什麼錯!”
齊布琛一拍扶手, 嚇了寶環一跳, 她茫然無措地道:“我…奴婢…”
她說不出話來, 屋內陷入一片沉默。
寶珠眼看寶環反應不過來, 默默歎了口氣, 站出來道:“你有什麼錯?你上孝敬公婆,下撫育兒女,在外能掙回家用, 在內打理內宅, 你有什麼錯?”
寶環茫然的看著她。
寶珠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唯一的錯, 就是管不住後宅!竟然叫一個妾室騎到頭上!”
“我…沒給他生兒子…”寶環喃喃道,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寶珠氣道:“沒兒子怎麼了,沒兒子你也是他周元良明媒正娶回去的正妻!”
寶環苦澀一笑, 不知道該說什麼,寶珠未嫁,哪裡懂得她的難處。
寶珠看她那副樣子更來氣了:“那你以後打算如何?”
寶環抿了抿唇,略顯忐忑的抬起頭:“以後…以後我想帶香兒她們住到城外的莊子上去,福晉, 能不能…”
齊布琛卻突然開腔道:“你想不想和離?”
“……啊?”
寶珠和寶環齊齊呆滯,沒想到福晉會說出這句話來。
“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幫你,讓你兩個女兒跟著你。”齊布琛若無其事地說道。
寶珠率先反應過來,她目光閃動,有些期待地看向寶環:“彆發呆了,福晉問你話呢。”
寶環依然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樣子:“這…這不行吧…女子當從一而終…”
她抗拒的神色並不堅決,齊布琛眸色深了深:“你要想好,是名聲重要,還是你兩個女兒重要,這次,他能動手打你和孩子,下次還會做出什麼可不好說。”
“不能吧…香兒兩個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寶環艱難反駁道。
“親生骨肉?”寶珠嗤笑,有些惡意地道,“有他的寶貝兒子在前,女兒算什麼。他當初能為了兒子納妾,今日能為了兒子打你們,焉不知日後會不會為了給他兒子鋪路,將你生的那兩個拿去給他兒子鋪路。”
寶環沉默了,這些年來,周元良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她這個枕邊人更清楚,不得不說,寶珠所說的……是有很大可能發生的。
一方是世俗和傳統的束縛,一方是女兒,寶環陷入掙紮中猶豫不決。
她做不出決定,有些希冀地看向齊布琛:“福晉,您能…能幫香兒指門親事…”
不等齊布琛說話,寶珠就先打斷了她:“你在想什麼?福晉隻是王妃,指門親事這種詞不要亂用!”警告了一句後,她又道,“便是福晉願意幫兩個侄女說親,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元良作為孩子的父親,到時候非說他早已給女兒定下,福晉難道還能強逼著他更改嗎?”
齊布琛沒出聲,寶環便知此事難以成行,又是一陣無言後,她複道:“那,能不能讓香兒她們入府?”
齊布琛微微挑眉:“你可想好,香兒她們如今是良籍,入了府可是要簽賣身契的,這是規矩。況且,她們年紀也不小了,不說過兩年就該說親了,隻說她們被你嬌生慣養的養大到現在,你確定她們能適應府內的規矩?”
寶環的兩個女兒年紀並不小了,都是十來歲的年紀。
寶環神色黯然,屋內又沉默良久,她才好似做出決定地抬起頭:“多謝福晉好意,奴婢…奴婢還是…”
剩下的話沒說出來,但屋內眾人無不知她的意思。
寶珠皺眉道:“你真的想好了,福晉能幫你一次,可不能次次都幫你。”
寶環舒了口氣:“我…想好了…”她看向不讚同的寶珠,笑了笑,“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你沒成婚,又一直在府裡,有些事感觸不深。世人…沒那麼寬容…我和離能帶走香兒她們看著是好,可她們以後的親事,卻再難說到什麼好的。”
“沒人會願意娶一個被父親掃地出門的女子。”
齊布琛沉默,寶環說的是寶珠,可何嘗又不是她呢,她到底還是太高高在上了,習慣性地用過往的思維來衡量眼下,知道寶環被家暴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離婚,離這種渣男遠遠地。卻忘了,這時候,世人對女子的要求有多嚴苛。
寶珠還在反駁:“到時候福晉可以……”
寶環倒是意外的清醒,打斷她道:“若是好人家,即便是福晉出麵,人家心裡也不願意,到時候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能湊上來的……”
餘下的話不用說寶珠也懂。
“你決定了就好。”齊布琛站起身,“城外的莊子,我打算擴大規模,你以後會很忙,該如何做你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