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朝伸來一隻手緊緊握住她:“彆怕,照我說的做,能行嗎?”
靳朝寬大的手掌突然渡給她一股力量,讓薑暮慌亂的心神稍微穩了穩,他緊緊捏了她一下便迅速收回手,薑暮儘量穩住手機屏幕,輸入熟悉的數字,手機鎖屏解開了,點開後找到一個數字的APP點開,果然第一條臨時組建的群裡彈出一條未讀信息,這群一共二十幾個人,全體禁言狀態,隻有一條定位信息,薑暮快速點開,目的地距離他們大概十幾公裡。
她焦急地對靳朝說:“沒有確切地名,地圖顯示就是一塊空地。”
“沒關係,告訴我方位。”
“往西南。”
薑暮剛說完,靳朝猝不及防地一個拐彎,她手中的手機差點直接扔掉,薑暮雙手死死扣住手機眼睛盯著屏幕說道:“目的地現在在三點鐘方向,等等。”
薑暮把地圖迅速放大,眼睛橫掃:“四百米有條路,右拐。”
話音剛落靳朝已經朝著她說的那條路拐了進去,後麵那輛車還在緊緊追著,靳朝對薑暮說道:“公裡數,彎道角度。”
“15公裡,東北方向,40度彎,700米後右拐。”
“地理沒白學。”
“8公裡,西南角,45度彎500米左拐緊接著50度彎右拐。”
薑暮逐漸冷靜下來,不再去管車外的情況,兩根手指不停放大縮小著地圖,所有五官全部擰在一起,一刻也不敢鬆懈:“注意800米左右有個…有個不知道什麼東西,旁邊一共三條路都可以走,距離差不多路況看不到。”
“選個。”
薑暮抬頭看了眼車後,那輛車居然還在跟著他們,而且已經越來越近了,她手腳發麻,意識卻突然清晰起來,地圖在她腦中瞬間成了具像的三維立體圖,她靈光一閃說道:“繞那個東西開一圈,到東麵的時候直接九十度角進入第二條道彎。”
“聽你的。”
靳朝油門轟到最大,薑暮也在等著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希望能甩掉後麵那輛車。
果然前方出現了一個廢棄的建築物,地圖上並沒有顯示,這條路高牆圍佇,常年見不到太陽,地麵反光,薑暮直起身子喊道:“前麵結冰了。”
靳朝麵不改色,直接將車子開了過去,後麵那輛車見靳朝沒有停下的意思,也追著他跑了一圈,可就在這時靳朝突然猛打方向入彎,拉鬆手刹給油,動作連貫熟練,車子猛地飄進第二條道彎,薑暮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他們是怎麼過去的,隻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甩出身體,剛進彎道,薑暮趕忙去看後麵那輛車,可就在這時薑暮從倒車鏡裡看見後麵那輛車無法控製在冰上行駛直接撞上了建築物。
霎那間,薑暮心跳驟停,驚呼出聲:“後麵撞車了,怎麼辦?”
靳朝並沒有停下,問道:“距離?”
薑暮還在重複著:“那個人撞車了。”
“告訴我距離。”
薑暮手腳發涼,拿著手機的雙手都在晃動,她將手機再次懟到眼前告訴他:“出彎道十一點鐘方向800米到達目的地。”
“你現在聽我說,出了道口,你聽我的節奏,倒數十下的時候你來握住方向盤。”
薑暮整個人都快靈魂出竅了,顫抖著問:“怎麼握?”
“用手握,十、九......”
車子衝出道口,薑暮赫然發現從四麵八方約莫有三輛車子都在向著同一個方向狂奔,她大駭道:“靳朝,你看。”
“七、六......”
靳朝目不斜視車子猛地開上一片沙土地,薑暮隻感覺他瘋狂地打著彎,車下輪胎漸起一片塵沙,整個沙地頓時塵土飛揚,極差的視野加上漫天黃沙幾乎寸步難行,衝過來的兩輛車同時放緩了速度,隻有一輛車幾乎和他們並駕齊驅。
“三、二......”
靳朝突然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隨著一聲:“一。”
薑暮整個人向著駕駛座撲了過去握住方向盤,餘光看見靳朝的手拽著車門,身子已經探到了車子外麵,左邊是一片殘垣斷壁的磚牆,磚牆上掛著一袋東西,那一刻,周圍所有的一切調成了慢動作,瘋了,這是薑暮的第一反應,她感覺眼前的場景不真實到好像進入了某部不切實際的電影畫麵。
不過一秒不到的時間,靳朝拿到了那袋東西,就在他準備關上車門時,輪胎碾過一塊凹凸不平的地,車身猛地打晃,薑暮死命穩住方向,車子擦著磚牆而過,靳朝接回方向盤將袋子扔給薑暮,順手摸了下她的腦袋嘴角飛揚:“乾得漂亮,好姑娘。”
薑暮喉嚨乾澀,恐懼感並沒有任何減退,她轉頭看見和他們並駕齊驅的那輛車突然停了下來落下車窗,車上是一個剔著圓形寸頭的男人對著她比了個“六”,不再追趕。
再往前沙土地的儘頭停著一排車子,全部閃著大燈將黑夜照得通亮,薑暮猛地去看靳朝,靳朝神色如常,放緩了車速對薑暮說:“待在我身邊彆亂說話,下車。”
說著他一腳油門將車子轟了過去停下,薑暮跟著靳朝下了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薑暮抱著的袋子上,薑暮下意識抱緊手中的東西快速走到靳朝身邊防備地注視著那些人。
靳朝接過薑暮手上的東西順手就扔給了靠坐在法拉利上戴著頭巾的男人。
男人伸手抓住袋子遞給身邊的小夥子,說道:“不是說今天不來了嗎?”
靳朝隨意地聳了聳肩:“是沒想來,萬勝邦手下幾個小鬼在街上看見我的車跟瘋狗一樣,硬是把我逼上道了。”
戴頭巾的男人說了句:“你們啊,私事彆帶到盟裡來解決。”
靳朝神態不羈:“老子隻想搞錢,你跟他說去。”
頭巾男眼神來回在薑暮身上打轉,又看向靳朝道:“不合規矩啊有酒,你知道我們這裡但凡帶外人來是什麼下場的。”
薑暮緊張地往靳朝身後挪了一寸,未曾想靳朝直接將她一把摟在懷裡笑道:“不是外人,是我女人,最近老懷疑我在外麵有人,說我一到晚上就鬼鬼祟祟往外跑,我再背著她出來要跟我提分手了。”
周圍一群人都大笑起來,薑暮猛然抬起視線看向靳朝,卻發現此時的靳朝早已換了副麵孔,流暢的輪廓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意,眼裡透出風流氣,在薑暮看向他的時候,他低眸對她道:“回去還生氣了?”
那聲音裡帶著哄人的味道,溫柔低淺,像個對女人應付自如的老手,薑暮被他摟在懷裡,心臟比剛才跳動還要快,幾分真幾分假竟然讓她一時間恍惚起來。
旁邊有人說了句:“看不出來你有酒還能為個小姑娘這麼上頭,一句分手就把你拿捏了。”
靳朝抬起視線迎向那人,語氣裡帶著絲不正經的味道:“疼都來不及哪能舍得分?”
旁邊又是一陣哄笑,薑暮的心跳聲朦朧了耳膜,靳朝不動聲色地捏了下她的肩膀,薑暮收回視線低下頭,身體依然很僵硬,隻是因為靳朝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才沒讓身體顫抖得厲害。
戴著頭巾的男人從車上拿出一個信封扔給靳朝:“好好哄哄你的小女友。”
靳朝抬手接過信封直接遞給薑暮,薑暮捏著信封心口緊張得發燙。
對麵有個人男人給靳朝散了煙,他鬆開了薑暮低頭點煙,旁邊不時有人打量薑暮,有穿著皮靴的女人,也有抽著煙的辣妹,看上去都很成熟嫵媚,相比而言她清純的樣子顯得如此格格不入,站在原地那種社死的感覺又瞬間撲麵而來。
靳朝點燃煙後,將打火機扔給一旁的男人,順手牽起薑暮,將她柔軟冰涼的手牢牢攥在掌心,薑暮像終於找到了救命稻草,身體不自覺向靳朝挪了挪,提心吊膽地苟在靳朝身邊,看著他應付自如的模樣,透著社會人的痞氣和隨性,什麼玩笑葷段子都能接得過來,和平時在車行嚴謹冷峻的模樣完完全全判若兩人。
她從蹣跚學步起就是被靳朝一路牽著長大的,可這麼多年過來了,他的手掌變得更加寬闊有力,薄薄的繭撫過她的手背,在這個這魚龍混雜的地方悄悄安撫著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