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暮餘光還能看見那個飛鏢盤,信件已經在她臨走時重新綁了回去,隻是現在她知道那個後麵有著他們這麼多年來對彼此的惦記,心裡仿若灌了蜜一樣。
暖風從發根而過,靳朝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絲間,很輕很柔很舒服。
她閉著眼對他說:“之前問你,你不是說過年會回爸家過的嗎?”
風聲夾雜著靳朝低磁的嗓音,他也隻是雲淡風輕地說:“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薑暮心裡不是滋味,雖然往年過年她家裡人也不多,可薑迎寒一直沒有再婚,她到底還是能和媽媽在一起的,然而靳朝的處境卻和她不一樣,他可以和靳強、趙美娟相處,但讓他去趙美娟的父母家,到底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吧。
所以這麼多年他都是一個人過年的嗎?
薑暮沒忍心問,就是想到便感覺心口疼,她情不自禁將腦袋搭在他的胸口,靳朝握著吹風機的手頓了下,他微微蹙起眉,幾秒過後,他將風關小了一個檔,喊了聲:“暮暮。”
薑暮的聲音埋在他的胸口“嗯”了一聲。
“你……”
他也隻說了個“你”字,後麵的話卡在喉間,半晌才問道:“你媽這次過來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你指哪方麵?”
“她既然提到我身上的債,也應該叫你和我保持距離吧?”
薑暮垂著頭沒有說話,靳朝的表情一直凝著,隻是默默幫她把頭發吹乾,然後關上吹風機準備出去,薑暮卻忽然扯住他的衣角,靳朝回過頭來,她將臉從頭發絲中露了出來,對他說:“如果爸也對你說同樣的話呢?”
“假如今天是我出了事,靳強讓你和我保持距離,你也會答應他嗎?”
薑暮繼而替他回答道:“你不會的,又憑什麼讓我聽媽的話。”
靳朝隻是若無其事地丟下句:“嗯,看出來了,你現在進入叛逆期了。”
薑暮盯著他的背影笑得“咯咯”的。
靳朝把吹風機放好,薑暮對他喊道:“哥,我要喝水。”
不一會靳朝端了兩個杯子進來,把她的水遞給她,說了句:“事這麼多,怪不得說不嫁人,還挺有思想覺悟。”
薑暮接過水杯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以後不是好妻子呢?”
靳朝拖了個墊子過來放在床邊的地板上,然後靠在床頭櫃上,彎起眼角評價道:“難。”
薑暮不服:“我可溫柔,可賢惠,可善解人意了,你不懂。”
靳朝挑起眉梢斜睨著她:“你說的這人我認識嗎?”
薑暮拿起枕頭就要砸他,靳朝手擋了下笑著奪過枕頭對她道:“還有家暴傾向,可彆禍害人了。”
薑暮氣道:“我才不禍害彆人呢,我就禍害你。”
靳朝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隻是垂下視線將枕頭放在腿上,沒再看她。
薑暮也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咬了下自己亂說話的嘴唇老實起來。
兩個人一個靠在床頭,一個坐在床下,靳朝的突然沉默讓薑暮又緊張起來,她偷偷去看他,他手中的水杯冒著熱氣,煙霧嫋嫋融在空氣中成了曖昧不清的味道,夜很靜,人也很近,禁忌的刺激感讓薑暮不敢動彈。
靳朝緩緩喝了口熱水,將枕頭遞給她:“真打算不睡覺了?”
薑暮搖了搖頭:“還是要睡的,我明天還要去看閃電,一起去嗎?”
“等你睡醒吧。”
“我不可能睡醒的,你記得喊我。”
靳朝看了看時間,薑暮怕他要走了,把枕頭放在床邊,下巴搭在枕頭上說道:“哥,你能給我說說小時候的事嗎?好多我都記不得了。”
靳朝側過頭來瞧著她:“你想聽什麼?”
“想知道爸媽因為什麼事才決定離婚的?我知道他們老是吵架,可是總有個事情讓他們下定決心不是嗎?”
靳朝眼神微抬,窗簾在牆上投出晃動的影子,也仿若把他的思緒晃回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