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底,材料也就不用去仔細琢磨了,那些玩意上麵沒幾句真話,琢磨也是瞎琢磨,有這功夫不如去關注下劉嬸的工作進度。人是鐵飯是鋼,燒烤晚會的英雄帖都撒出去了,必須不能有變故,否則自己的名聲就真臭到家了。
背著手、邁著方步回到自家院子裡,劉嬸正在小賣部後麵的廚房門口收拾羊肉。這女人太能乾,不見怎麼忙就把十幾個人的吃喝全弄好,還不耽誤看店賣貨。而且她自己並不覺得累,經常說比在家裡種地輕鬆多了,可見農民的勞動強度有多大。
洪濤不打算過去幫忙,不是懶,是不想添亂。如果沒有自己幫忙,劉嬸可以很有條理的把一切弄好,添上自己,她還得調整乾活的節奏反倒更累更忙。
“呦,是不是我手表慢了?”剛走下台階,洪濤突然停下腳步,抬起胳膊盯著手表使勁兒看。
“洪先生,不要表演了,是你的客人把我們吵醒的!”迎麵走來兩個人,一高一矮、一綠一黃,同樣都是短打扮。
高個綠眼珠戴眼鏡的就是西屋房客戴夫,標準的北歐人種,皮膚白皙頭發金黃骨架很大,性格嚴肅。矮個黃眼珠子的是謝爾曼,估計可能有點拉丁混血,頭發接近黑色,性格更活波,非常喜歡和洪濤鬥嘴玩,無論中文英文都可以。
“吃肉還是睡覺,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洪濤搖了搖手指頭,開始出招了。
“哦,哈姆雷特……但哈姆雷特有自己的房子,我們卻需要繳納高額房租。如果吃肉和房租有關,我還是選擇睡覺!”
謝爾曼的想法和劉嬸如出一轍,聽到洪濤要請客立馬就聯係到房租。也難怪,他們倆的房租是全院最貴的,但房子結構、麵積、包括家具都和東屋的糾家一模一樣,心裡能平衡才叫傻子。
但洪濤也不算欺騙,當初簽合同的時候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至於說為啥中外有彆,洪濤說這叫彙率差。
道理很簡單,如果去美國玩就得用美元支付房費,可美國人的收入比中國人高很多,自己掙著人民幣花美元,太虧了。所以必須征收美國房客彙率差,以補貼將來有可能發生的人民幣與美元差價。
當然了,這些都是屁話,洪濤擺明了就是要坑他們,愛租不租,不租更好。外國房客除了能帶來諸多麻煩和手續之外,一分錢不多掙,憑啥啊!
“真是越富有越吝嗇,你們倆一個月往酒吧扔的錢比房租還多,怎麼不見去和酒吧討價還價呢?我是真想再把房租漲一漲,可惜你們手裡有未到期的合同,我可不想當被告。至於說吃肉嘛,這是北京的風俗,入冬之前大吃一頓補充身體熱量。做為房東,除了收取租金之外,我還很關心房客的身體健康。不過你們是外國人,可以不遵守這些本地風俗。”
和外國人交往洪濤一點不慣著,他們比很多中國人還賊,隻要感覺受到了特殊待遇,立馬就能準確評估出目前的局麵,什麼教養、素質全都忘到了腦後,一步步逼迫對方再次讓步,然後就沒頭了。
群裡很多房東也有過外國租客,但能善始善終的很少,基本都是被逼到忍無可忍了才翻臉,結果很可能再因為合同吃官司,多少也得損失點。
這事兒在洪濤看來既不能怪中國房東笨,也不能怪外國房客壞,完全就是文化差異和人性使然。假如中國人去外國租房,房東一見麵過於熱情,用不了多久,中國房客也會得寸進尺的,不這樣才叫不正常。
平等這玩意是互相的,不能有自滿也不能帶著自卑。過於熱情、經常讓步就是一種自卑的表現。那該怎麼辦呢?很容易,就拿外國租客當普通租客看待,甚至還可以再苛求一些,該計較千萬彆大方。
畢竟因為他們的到來,房東要去派出所報備,還要承擔一些連帶責任,多付出了憑啥還得忍讓?越是這樣,他們就越尊重你,越把你當同類平等看待。人這個玩意就是賤骨頭,過份優待通常隻會得到白眼狼,針鋒相對反倒你好我好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