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複雜而沉重。他打開自己屋子的門,屋內一片昏暗,隻有一盞微弱的燈泡還在閃爍著。房間裡依然是一片雜亂,淩亂的桌椅、堆積如山的書本和紙張,似乎沒有人曾打掃過這裡。
他走到洗手間裡,站在鏡子前,盯著鏡子裡那個眼神空洞的自己。傷口不深,隻是一些皮外傷,額頭上已不再流血。血跡乾涸後,皮膚開始癢癢的,有些刺痛。漸漸地,感覺也恢複了些許知覺。鏡中的自己,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那副模樣,毫無生氣,眼神疲憊,臉色蒼白。
徐峰歎了口氣,伸手去拉開櫃子裡的醫療箱。箱子裡的東西淩亂不堪,消毒水、創可貼、棉花球都擠在一起,他隨手拿出一瓶酒精,開始清理傷口。每一次酒精接觸到皮膚時,刺痛感便像電流一樣迅速傳遍全身。徐峰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痛了,雖然每一次痛感都像是在提醒他自己的人生並不輕鬆,但他總是默默承受。
處理完傷口,他用棉球將臉上的血跡擦掉,之後用創可貼包紮住了傷口。動作有些生疏,但他知道,自己沒有太多選擇。身邊也沒有人能夠幫他。每一次的跌倒,每一次的傷痛,他都隻能靠自己站起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感,習慣了麵對一切時的冷漠。
他關掉水龍頭,背靠著洗手池,雙手緊緊按在台麵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此刻,他的心情幾乎達到了一種無法忍受的程度。四合院的生活讓他感到窒息,周圍的那些人,每一個都像是沉重的枷鎖,牢牢鎖住了他的一切。他從來沒有真正的自由,甚至連選擇的權利都在某些人眼中變得微不足道。
他想起了剛才秦淮如說的話:“你以為自己能逃得掉嗎?”那句話像一道悶雷劈進了他的內心。確實,他無處可逃。無論如何掙紮,他都無法從那個四合院中脫身。他一直在試圖逃避,但每一次逃避似乎都帶來了更大的困境。而且,秦淮如那雙眼睛,始終注視著他,仿佛早已看透了他的每一個想法,哪怕他什麼都沒說。
“我究竟該怎麼辦?”徐峰在心中低聲問自己。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敢輕易去想。他已經被困在這個看似平凡卻充滿著隱秘紛爭的四合院中,越陷越深。
他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上的傷口不再鮮紅,變得有些愈合,但那種冰冷的、沒有任何生氣的目光依舊在鏡中凝視著他。他自嘲地笑了笑,深深歎了口氣。
徐峰站在鏡子前,盯著那張有些陌生的臉。酒精清理傷口時的刺痛感依然讓他神經緊繃,可他的思緒已經漸漸偏離了眼前的傷口。那句秦淮如的話再次回響在他的腦海中:“你以為自己能逃得掉嗎?”仿佛成了某種無形的枷鎖,牢牢地鉗製住了他,讓他一動不動。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每次試圖逃避的努力,似乎都被某種力量悄然打斷,不管他怎麼調整自己的步伐,最終都會回到最初的困境中。四合院的每一個角落,都像是某種無聲的審判,時刻提醒著他,無法逃避的責任,無法擺脫的束縛。
“算了,做飯吧。”他低聲自語,聲音幾乎沒有任何情緒,甚至有些疲憊。每一頓飯,似乎是他逃避那些無解問題的一種方式。也許做飯能給他帶來片刻的平靜,至少那時,他可以專心致誌地做些簡單的事,忘記身邊的一切。
他關上洗手間的門,低頭查看自己的傷口,確認沒有再次出血後,慢慢起身,走向廚房。
廚房不大,牆壁上掛著一些油漬斑斑的鍋鏟和鍋具,燈光昏黃而昏暗。徐峰站在灶台前,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冰箱。裡麵的食材已經不多,幾塊肉、一些蔬菜和一盒牛奶,似乎是隨便拿起什麼東西就能湊合一頓。習慣性地,他取了幾塊肉放到案板上,拿起菜刀開始切割。
他的動作機械而熟練,像是每一天都要重複的儀式。他並不需要考慮太多,手上動作自動進行。他的腦袋依舊被那些紛亂的思緒占據,秦淮如的眼神、那句話“你以為自己能逃得掉嗎”,以及四合院裡那些他從不願麵對的複雜關係。所有的壓力和疲憊像是湧上了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刀刃切割食材的聲音清脆而有節奏,仿佛有種規律性的力量在支配他的動作,暫時將那些情緒抽離,讓他在這種安靜的節奏中找到了片刻的自我。可是,他知道,這種寧靜不會持續太久。每當一切恢複到平靜,內心的那些痛苦便會重新襲來。沒有什麼能夠真正治愈他,除了繼續忍受、繼續隱藏。
切好食材後,他開始加熱鍋,放油、放蒜,油鍋中迅速發出滋滋的響聲。那種溫熱的油香和蒜香,漸漸彌漫開來,帶給他一種久違的安慰。烹飪的過程對他而言,幾乎是一種自我安撫。看到鍋裡的食材逐漸被翻炒,漸漸入味,他有些許的滿足感,儘管那隻是一種表麵上的舒適感。
在廚房裡,他忘卻了秦淮如的冷漠目光,忘卻了那些困擾他的無法解開的謎團。他隻是專注於鍋中的食物,看著肉塊逐漸變色,香氣四溢。這個過程雖然簡單,卻是他能夠掌控的唯一一部分。對他來說,能夠掌控的事物越來越少,甚至連自己的人生,都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唯有這一刻,做飯,能讓他感到一點點的確定性。
鍋裡的熱氣騰騰,蒸汽在廚房的空氣中彌漫開來,他不禁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沉浸在這片刻的寧靜中。油煙熏烤著他眉頭的微皺,臉上微微出了一層薄汗,但他不在意。烹飪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哪怕隻是片刻的忘卻。
“再這麼下去,真的能接受嗎?”他突然間低聲自語,聲音中有些許疲憊和無奈。他的內心深處,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不斷地掙紮,想要突破眼前的一切桎梏,但又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緊緊束縛住,無法自拔。